踏入源海的瞬間,林凡感覺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個由無數種顏色、聲音、觸感、乃至規則本身瘋狂攪拌而成的巨大旋渦!
這裡沒有上下左右,沒有過去未來,甚至連“存在”這個概念都變得模糊不清。眼前是不斷扭曲、破碎又重組的斑斕色塊,耳中充斥著億萬種規則碰撞、湮滅又新生的刺耳尖嘯與低沉轟鳴。身體時而被拉伸成無限長,時而又被壓縮至一個奇點,時而又仿佛同時存在於無數個維度!
混亂!極致的混亂!
這並非能量的暴動,而是規則本源的失序!在這裡,物理定律可能下一秒就失效,時間可能倒流,空間可能折疊,因果可能顛倒!這是連“概念”本身都變得不穩定的絕對險地!
即便是以林凡如今融合了四塊碎片、凝聚了“混沌源心”的狀態,也感到自身的意識如同狂風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被這無儘的規則亂流撕碎、同化!
他試圖調動力量穩住身形,卻發現連“調動力量”這個行為本身,在此地都變得極其困難且不確定!可能意念剛動,調來的卻是完全不相乾的時間碎片;可能想施展防禦,結果卻扭曲了身旁的空間結構!
“必須穩住!必須先找到一個‘基準點’!”林凡強忍著靈魂層麵的眩暈與撕裂感,瘋狂運轉《萬相源流篇》,將“混沌源心”的力量催發到極致。
他不再試圖去理解或對抗這無儘的混亂,那無異於螳臂當車。他將全部的心神,所有的意念,都收束回自身這一個“點”上!
他想起了在蒼白石穀最終試煉中領悟的——概念錨定!
在這規則都不複存在的絕對混亂中,唯一能依靠的,隻有對“自我存在”的絕對堅信與定義!
“我,即是秩序!”
一聲無聲的咆哮在他靈魂核心炸響!
“混沌源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散發出堅定而純粹的混沌光輝,不是向外擴散對抗,而是向內收束,如同一個永不熄滅的燈塔,牢牢錨定著“林凡”這個存在的核心概念!
同時,他動用了“信息奇點”的能力,但並非創造混亂,而是在自身核心處,強行定義了一個極小的、絕對穩定的“信息領域”——在此領域內,林凡的形態、意識、記憶、力量體係,必須保持穩定!這是他以自身意誌,對抗整個源海混亂的宣言!
嗡!
一股無形的、卻仿佛能定鼎乾坤的穩定波動,以林凡為中心,艱難地擴散開來,將最核心的規則亂流稍稍排開。
他成功了!在絕對的混亂中,他強行為自己開辟出了一小片相對穩定的領域!雖然範圍極小,僅能護住自身,且每時每刻都需要消耗巨大的心神與力量去維持,但這意味著他在這源海中,有了立足之地!
他如同一個在驚濤駭浪中剛剛穩住身形的潛水員,開始小心翼翼地觀察、感知這片無儘的規則亂流。
在這裡,他的“概念編織”感知能力被放大到了極致,卻也受到了最大的乾擾。他能“看”到無數代表著不同規則本源的“信息光帶”如同失控的巨龍般相互纏繞、碰撞、吞噬。有些光帶代表著“火焰”,有些代表著“寒冰”,有些代表著“重力”,有些甚至代表著“概率”、“因果”、“維度”等更加抽象的概念。
這些規則光帶並非死物,它們仿佛擁有某種原始的“活性”,彼此結合,可能誕生出全新的、短暫存在的複合規則;彼此衝突,則可能導致局部的規則崩塌,形成更加危險的“規則空洞”。
危險與機遇並存。
林凡能感覺到,若能在此地靜心參悟,哪怕隻是理解其中一絲一縷規則的生滅與演化,對“萬相歸一”的修行都將有難以估量的裨益。但此地顯然不是能長久停留的參悟之所,那無處不在的規則亂流和隱藏在混亂下的未知危險,隨時可能將他吞沒。
他必須移動,必須向著定源珠指引的、源海更深處的方向前進。
然而,在規則亂流中移動,遠比想象中更加困難。每一次“邁步”,都不是物理意義上的位移,而是需要不斷調整自身錨定的“坐標”,適應前方瞬息萬變的規則環境,如同在無數把飛速旋轉的刀刃上跳舞。
他嘗試著向前“踏出”一步。
轟!
周遭的規則瞬間劇變!原本相對穩定的重力方向猛地顛倒,時間流速驟然加快百倍,同時一股蘊含著“分解”概念的信息流如同毒蛇般纏繞而來!
林凡悶哼一聲,混沌源心光芒大盛,“概念錨定”死死穩住核心,“信息奇點”在身前微調,將那“分解”規則的指向略微偏轉。他適應著顛倒的重力,抵抗著加速的時間對意識的衝刷,艱難地在這第一步的位置重新穩定下來。
僅僅一步,就讓他額頭見汗。
但他沒有停下。穩定之後,再次嘗試邁出第二步、第三步……
每一步都驚險萬分,都需要在刹那間處理海量的規則變化信息,並做出最精準的應對。他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著,若非混沌源心源源不斷地提供著精純的混沌之力與強大的恢複能力,他恐怕早已力竭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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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艱難的跋涉中,他對“概念編織”的運用也被逼迫到了極限。他不再拘泥於固定的招式或技巧,而是以一種近乎本能的方式,不斷地微調著自身錨定,偏轉著有害規則的侵襲,偶爾甚至能引導一些相對溫和的規則流,作為前進的“推力”。
他仿佛一個在暴風雨中學習衝浪的初學者,起初笨拙而危險,但隨著一次次與規則亂流的碰撞與適應,他的動作逐漸變得流暢、精準起來。
不知“行走”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萬年。在源海,時間早已失去意義。
突然,前方那無儘的斑斕混亂之中,出現了一點不同的景象。
那並非規則的穩定,而是一種……有序的混亂?
一片區域的規則亂流,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約束、引導著,形成了一個緩慢旋轉的、由無數種規則光帶構成的巨大旋渦!旋渦的中心,深邃無比,仿佛通往某個不可知之地。
而定源珠傳來的灼熱感與指引,明確地指向了那個旋渦的中心!
那裡,似乎就是源海的核心,也是“萬相歸一”最終秘密的所在!
然而,林凡也清晰地感覺到,那個巨大的規則旋渦散發出的威壓,遠比周圍的亂流要恐怖千百倍!其邊緣地帶規則的撕扯力,就讓他感到自身的“概念錨定”都在劇烈搖晃,仿佛隨時會被撕裂!
想要進入其中,難度遠超之前!
林凡停在旋渦的邊緣,望著那如同星係般緩緩旋轉、卻又蘊含著毀滅力量的規則集合體,眼神無比凝重。
他知道,最後的考驗,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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