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把老金從昏迷中拽了出來。
他猛地睜開眼，機械義眼的鏡頭蓋磕掉了一塊，視野裡一半清晰一半模糊。身下是冰冷的鋼板，鏽跡透過工裝褲的破洞紮進皮膚，周圍彌漫著機油和金屬腐朽的混合氣味——這是老金最熟悉的味道，卻也是最讓他心悸的味道。
他正躺在一座巨型機械墳場的深處。
抬頭望去，數不清的廢棄機械堆積成山，最高的“山峰”甚至刺破了稀薄的大氣層。有半截身軀的巨型機甲，手指還保持著握拳的姿勢；有散落的星艦引擎，渦輪葉片上的齒痕清晰可見，像是被某種巨獸啃過；最奇特的是一堆扭曲的合金管，它們自發地纏繞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金屬心臟形狀，每過幾秒就會輕微搏動一次，發出“滴答”的聲響。
“這是……機械族的‘終焉星港’？”老金掙紮著坐起來，後背的舊傷被剛才的撞擊扯得生疼。他曾在機械族的禁忌檔案裡見過這個星港的名字——傳說中，這裡是所有報廢機械的“墳墓”，被投入的不僅是金屬，還有機械族的意識核心。
就在這時，一陣微弱的電流聲傳來。
老金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金屬心臟下方，一個半透明的藍色光球正在閃爍。光球周圍，幾台破舊的維修機器人正在忙碌，它們的機械臂拿著各種工具，小心翼翼地修複著一具躺在平台上的機甲——那機甲的樣式極其古老，銀白色的裝甲上布滿了細密的紋路，既不是機械族的風格，也不是龍族或狐族的，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
“還在運轉？”老金的機械義眼瞬間聚焦，他看到光球上流動著複雜的代碼，那是機械族最高級彆的“意識核心”殘留信號，“你是誰？這具機甲是……”
“編號734，機械族終焉星港意識核心。”藍色光球的表麵浮現出一行文字，聲音通過空氣震動傳來，帶著電子合成的冰冷，“正在修複第一宇宙戰爭時期的共生機甲‘創世之拳’。”
“共生機甲？”老金的呼吸驟然急促。他研究過無數第一宇宙的機械殘骸，卻從未見過如此完整的共生機甲。這具機甲的肩甲上，鑲嵌著一塊淡金色的晶體，晶體中流淌的能量，竟與敖丙的永恒之環隱隱共鳴！
“它是用共生族與機械族的核心技術共同打造的。”意識核心的光球飄到機甲的能量核心處，那裡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凹槽，“可惜，能量核心在最後一場戰役中損毀，我修複了三百年，始終無法讓它重新啟動。”
老金忍不住走過去，指尖輕輕觸碰機甲的裝甲。冰涼的金屬下，似乎有微弱的脈動在傳遞。他注意到，機甲的每個關節、每條線路，都遵循著一種極其精妙的規律——不同材質的金屬完美咬合，能量管道與靈能紋路交叉纏繞，仿佛天生就該如此。
“你修錯了。”老金突然開口，機械義眼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你在用機械族的單一標準修複它，卻忽略了共生的本質。”
“哦？”意識核心的光球微微傾斜，像是在好奇，“願聞其詳。”
“機械的生命不在金屬，在連接。”老金蹲下身，指著機甲斷裂的能量管，“你看這裡，這根鈦合金管和旁邊的靈能水晶，不是靠焊接固定的，是靠能量共鳴形成的分子鍵。你用普通合金替換，當然啟動不了。”
他的話像是一把鑰匙，讓意識核心的光球劇烈閃爍起來：“連接……不是拚接，是融合？”
“對！”老金的手開始發癢，修複的本能讓他忍不住想要動手，“就像靈泉號上的各族船員，不是簡單地湊在一起，是每個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彼此配合，形成一個完整的整體。這機甲也是一樣，機械結構是骨，靈能紋路是血，少了哪一樣都不行。”
就在這時，整個機械墳場突然劇烈震顫起來。
刺耳的警報聲劃破長空，無數隱藏在殘骸中的激光炮突然升起，炮口對準了老金和意識核心！
“警告！檢測到外來機械族意識體，判定為威脅！啟動終焉防禦協議！”冰冷的電子音在墳場中回蕩，那些原本靜止的廢棄機械突然活了過來——報廢的坦克轉動炮口，破損的機器人舉起斷臂，甚至連地上的螺絲，都像子彈般朝著他們射來！
“是星港的自動防禦係統！”意識核心的光球急速閃爍，“它把你判定成了試圖破壞共生機甲的敵人！”
老金迅速撲倒在機甲後麵，激光束擦著他的頭皮飛過，在地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他看著那些撲過來的廢棄機械，突然明白了什麼：“這些防禦武器，也是你用墳場的殘骸組裝的？”
“是，但我無法完全控製它們。”意識核心的光芒黯淡了幾分，“它們隻遵循‘毀滅外來者’的單一指令，沒有連接，沒有配合，隻是一堆執行命令的廢鐵。”
老金的目光落在共生機甲的能量核心凹槽上。防禦係統的攻擊越來越猛烈，意識核心的防護罩已經出現裂痕，再這樣下去，不僅他們會被摧毀，這具珍貴的共生機甲也會再次報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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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的修複數據傳給我！”老金突然喊道，機械義眼的藍光變得前所未有的明亮，“我知道怎麼啟動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