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火的光芒在花海中顫抖。
導航員的腳尖剛踏上這片懸浮的平台,就感覺腳下的“地麵”在輕微晃動——那不是實體的土地,而是由無數纖細的藤蔓交織而成的,藤蔓的顏色是詭異的灰白色,表麵覆蓋著一層細密的絨毛,絨毛尖端閃爍著與創世之樹同源的暗紫色光點。
“這裡是創世之樹的中層樹冠。”炮七的輪椅懸浮在她身側,機械眼射出的掃描光束在周圍來回掃射,屏幕上的能量讀數呈現出極不穩定的鋸齒狀,“老大讓我們從側翼偵查,沒想到會撞見這種鬼地方……”
他的話音被一陣奇異的香氣打斷。
平台上開滿了形態各異的靈泉花。這些花與青丘的靈泉花截然不同,花瓣是半透明的灰白色,脈絡卻是醒目的暗紫色,像被注入了虛無能量。
最詭異的是,每朵花的花蕊裡都漂浮著一個小小的光球,光球中封存著流動的畫麵:有的是澤蘭族水晶城被吞噬前的最後一刻,有的是機械族星港的引擎全部熄火的瞬間,還有的是不知名文明的人們在祭壇前祈禱的場景。
“這些是……意識?”導航員的狐尾不受控製地豎起,她的情感狐火在指尖跳動,呈現出悲傷的淡藍色,“每朵花都囚禁著一個文明的意識!”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指尖的情感狐火輕輕觸碰了一朵最小的靈泉花。
就在接觸的刹那,花朵突然劇烈震顫起來。花蕊中的光球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將導航員和炮七卷入了一段流動的記憶——
他們置身於一個充滿歡聲笑語的星球,天空是溫暖的橙色,地麵上長滿了會唱歌的小草。一群長著透明翅膀的小人正在草地上嬉戲,他們的手中拿著能凝結露水的魔法棒,將露水灑在田地裡,讓莊稼瞬間成熟。這是一個從未被虛無侵蝕的和平文明。
但畫麵很快扭曲。暗紫色的雲層突然籠罩天空,創世之樹的根須像毒蛇般從地下鑽出,纏繞住驚慌失措的小人。他們的翅膀在接觸根須的瞬間化作灰燼,意識被強行從身體中抽出,凝聚成光球,被一朵剛綻放的靈泉花吸入……
“不——!”導航員的意識在記憶中嘶吼,想要阻止這一切,卻發現自己隻是個旁觀者。
“快醒醒!”炮七的聲音像驚雷在耳邊炸響,他的機械臂抓住導航員的肩膀,強行將她的意識從記憶中拽了出來,“這些花會把你的意識困在裡麵,和它們融為一體!”
導航員猛地回過神,冷汗浸透了後背。那朵被她觸碰的靈泉花已經枯萎,花瓣卷曲發黑,花蕊中的光球黯淡無光,顯然剛才那段記憶是這個文明最後的掙紮。
“它們……它們不想被囚禁。”導航員的聲音帶著哽咽,情感狐火變得忽明忽暗,“我的狐火能感覺到它們的痛苦,像被扔進滾燙的水裡,卻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炮七的輪椅屏幕上,一組新的數據分析結果彈了出來:“這些靈泉花的能量源是第一宇宙的時間碎片!和我在時間斷層帶收集到的能量頻率完全一致!”他的機械眼閃爍著震驚的光芒,“創世之樹在利用時間碎片當‘容器’,把吞噬的文明意識封存在裡麵,就像製作標本一樣!”
這個發現讓導航員渾身發冷。時間碎片是宇宙中最穩定的能量之一,用它來囚禁意識,意味著這些文明將永遠被困在花中,無法消散,也無法輪回,隻能日複一日地重複被吞噬的痛苦記憶。
“看那邊。”炮七突然指向平台中央,“那朵最大的花有點不對勁。”
導航員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心臟猛地一縮。
平台中央矗立著一朵巨大的靈泉花,直徑足有十米,花瓣層層疊疊,像一座小型的宮殿。它的顏色比周圍的花更深,接近黑色,脈絡中的暗紫色能量流動得異常湍急,像沸騰的血液。最令人震撼的是,它的花蕊中,漂浮著一個模糊的白色身影——
那身影有著九條蓬鬆的狐尾,其中最外側的那條尾巴呈現出透明的虛無質感,輪廓與白淺一模一樣!
“白淺大人?”導航員的呼吸瞬間停滯,她的情感狐火不受控製地暴漲,化作一道橙色的光束,朝著巨大的靈泉花飛去,“是你嗎?白淺大人!”
光束落在巨大的靈泉花上,花瓣劇烈地顫動起來。花蕊中的白色身影似乎被驚動了,她緩緩抬起頭,朝著導航員的方向看來,嘴唇動了動,像是在說什麼。
但她的聲音被創世之樹的嗡鳴徹底掩蓋了。
平台開始劇烈震顫,周圍的靈泉花紛紛轉向,花蕊中的光球同時亮起,無數文明的哀嚎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刺耳的音波,狠狠衝擊著導航員和炮七的意識。
“不好!我們驚動了整個意識囚籠!”炮七的輪椅突然彈出能量護盾,將兩人護在中間,“這些花通過意識共鳴連接在一起,一個被驚動,所有的都會反擊!”
導航員的情感狐火在音波的衝擊下劇烈波動,她能“聽”到無數絕望的心聲:“讓我們安息吧……”“創世之樹是劊子手……”“反共生聯盟在收集我們的意識,說是要獻給‘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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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破碎的信息像針一樣紮進她的腦海。她終於明白,創世之樹不僅是虛無能量的載體,更是一個巨大的意識監獄,而反共生聯盟就是獄卒,正在將這些囚禁的意識當成獻給虛無始祖的祭品!
“白淺大人的身影……”導航員強忍著意識被撕裂的痛苦,再次看向那朵巨大的靈泉花,“她不是被囚禁,她好像在……抵抗?”
她清楚地看到,白淺的身影周圍縈繞著淡淡的金色光芒,那是她的本源靈能。這些光芒正在與花蕊中的暗紫色能量對抗,每一次碰撞,都會讓巨大的靈泉花顫抖一下,花瓣邊緣的黑色也會褪去一絲。
“炮七,能解析她的口型嗎?”導航員的聲音帶著懇求,她的狐火凝聚成一道細線,小心翼翼地探向巨大的靈泉花,“她一定在告訴我們什麼!”
炮七的機械眼瞬間切換到口型分析模式,屏幕上出現了白淺身影的放大畫麵,她的嘴唇開合速度極快,顯然在說一句很重要的話。經過反複比對,屏幕上跳出幾個模糊的字:
“……樹芯……陷阱……雙生……”
“樹芯?陷阱?雙生?”導航員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幾個詞像拚圖一樣在她腦海中組合,“白淺大人是說,樹芯是個陷阱,而雙生……是指她和白芽大人嗎?”
就在這時,巨大的靈泉花突然爆發出強烈的暗紫色光芒。白淺的身影像被無形的手抓住,猛地向後退縮,九條狐尾緊緊蜷縮起來,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花蕊中的暗紫色能量形成一個漩渦,開始瘋狂吞噬周圍的意識光球!
“它在報複!”炮七的輪椅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創世之樹的主脈能量正在向這裡彙聚,我們再不走就會被當成新的‘意識養料’!”
導航員最後看了一眼白淺的身影,她的表情雖然痛苦,眼神卻異常堅定,像是在說“相信我”。導航員咬緊牙關,將指尖的情感狐火收回,同時在巨大的靈泉花上留下了一縷自己的狐毛——那是狐族傳遞信息的方式,隻要白淺的意識還在,就一定能感知到。
“我們走!”
炮七的輪椅調轉方向,以最快的速度衝出靈泉花海。身後的平台在暗紫色能量的衝擊下開始崩潰,無數靈泉花的花瓣紛飛,像一場悲傷的葬禮。導航員回頭望去,隻見那朵巨大的靈泉花在漩渦中漸漸合攏,將白淺的身影徹底包裹其中,隻留下最後一絲金色的光芒,倔強地在花瓣縫隙中閃爍。
“她一定在計劃著什麼。”導航員的聲音帶著堅定,她握緊了拳頭,情感狐火重新變得明亮,“‘雙生是鑰匙’,鐵蛋在亂流中聽到的低語,和白淺大人的口型對上了!”
炮七的屏幕上,關於靈泉花的分析報告已經生成:“這些花的能量核心確實來自第一宇宙的時間碎片,和創世者分裂雙環時產生的碎片同源。創世之樹在用這些碎片當‘培養皿’,讓被吞噬的意識保持活性,方便隨時提取。”他的機械眼看向樹芯的方向,“白淺說樹芯是陷阱,很可能那裡的創世者頭顱是假的,真正的危險藏在更深層。”
兩人衝出中層樹冠,回到相對安全的枝乾陰影中。導航員回頭望去,那片詭異的靈泉花海已經被暗紫色的能量籠罩,再也看不到一絲光芒,仿佛從未存在過。但她知道,那裡的每一朵花,都承載著一個文明最後的哀嚎,而那朵最大的花裡,囚禁著他們最重要的夥伴。
“我們得趕緊找到老大他們。”導航員的狐火變得溫暖而堅定,“必須在白淺大人的意識被徹底吞噬前趕到樹芯,不管那是不是陷阱,我們都要和她一起麵對。”
炮七點點頭,輪椅的引擎發出轟鳴,朝著敖丙他們所在的方向飛去。屏幕上,白淺口型的分析圖被反複放大,“雙生”兩個字被特彆標注出來,旁邊是導航員留下的狐毛掃描圖——狐毛的紋路,與白芽玉佩上的共生紋,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導航員看著那兩個字,心中突然湧起一個大膽的猜測:或許,白淺所說的“雙生”,不僅僅是她和白芽,更是共生與虛無,是永恒之環與虛無之環,是所有看似對立卻相互依存的存在。
而解開這一切的鑰匙,或許就藏在那朵囚禁著白淺意識的巨大靈泉花裡,藏在創世之樹最危險的深處。
她深吸一口氣,加快了飛行的速度。無論前方有多少陷阱,她都必須走下去——為了白淺,為了白芽,為了所有被囚禁的文明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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