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泉號駛離青丘核心區時,夕陽正將天空染成一片金紅。
舷窗外,新生的桃花林在風中起伏,像一片粉色的海洋。但這片美景的邊緣,卻籠罩著一層詭異的霧氣——那是青丘外圍的桃花瘴,一片由上古狐族布下的天然屏障。據白淺所說,要前往混沌帶,必須穿過這片瘴氣。
“這霧氣看起來……挺溫柔的啊。”阿鱗趴在舷窗上,靈體左臂的龍息好奇地探向窗外,卻在接觸霧氣的瞬間微微一顫,“咦?有點冷。”
“彆大意。”白淺的聲音帶著凝重,她正站在導航台前,指尖劃過星圖上標注的瘴氣範圍,“桃花瘴是用狐族本源能量凝結的,能勾起人最深的執念,一旦陷入幻境,就再也出不來了。”
炮七已經將靈泉號的防護罩調至最高功率:“根據青丘古籍記載,瘴氣的核心區域有‘執念漩渦’,那裡的幻境最強。我們需要保持意識清醒,跟著白淺大人的能量指引走。”
靈泉號緩緩駛入桃花瘴。
起初,一切都很平靜。粉色的霧氣像輕紗般纏繞著船體,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桃花香,甚至能聽到隱約的鳥鳴。阿鱗放鬆地靠在椅背上:“我看也沒那麼可怕嘛,說不定是古籍誇大其詞——”
他的話沒說完,臉色突然一變。
在他的視野裡,舷窗外的桃花林變成了一片焦黑的廢墟,無數虛無生物從廢墟中鑽出,朝著靈泉號撲來。他的父母、族人的身影在虛空中慘叫,伸出手向他求救:“阿鱗!為什麼不救我們!”
“不——!”阿鱗猛地站起身,靈體左臂爆發出金色的龍息,卻穿過了舷窗,打在了空無一物的牆壁上。
“阿鱗!醒醒!”敖丙的聲音像一道驚雷炸響,永恒之環的金光落在阿鱗身上,“是幻境!”
金光觸及的瞬間,阿鱗眼前的廢墟和慘叫都煙消雲散,隻剩下粉色的霧氣。他大口喘著氣,額頭上布滿冷汗:“好、好真實的幻境……”
“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白淺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她的臉色比剛才蒼白了許多,“瘴氣會放大你最愧疚、最渴望的事。”
就在這時,靈泉號突然劇烈震顫。
白淺麵前的導航台瞬間黑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絢爛的桃花林——那是未被虛無侵蝕的青丘,漫山遍野的桃花開得如火如荼,族人的笑聲像銀鈴般在林中回蕩。她的父母站在桃花樹下,微笑著向她招手:“淺淺,回來吧。”
“爹?娘?”白淺的瞳孔驟縮,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前走去。
她看到年幼的自己在桃花樹下奔跑,看到族人在祭壇前舉行儀式,看到白芽穿著新做的短裙,舉著桃花枝向她跑來:“姐姐!你看我漂亮嗎?”
這是她午夜夢回時最渴望的畫麵——青丘完好無損,族人都在,她和妹妹像普通狐族一樣長大。
“回來吧,淺淺。”母親的聲音溫柔得像羽毛,“彆去什麼混沌帶了,外麵太危險。留在這裡,我們可以重建青丘,像以前一樣生活。”
“是啊,”父親的身影變得清晰,他伸出手,掌心凝聚著一團溫暖的狐族本源,“有這團本源,我們很快就能讓桃花重新開滿山坡。你不需要承擔那麼多,做回你自己就好。”
白淺的腳步停在虛擬的桃花樹下,眼淚無聲地滑落。她真的累了,從族人犧牲到被迫流亡,從喚醒九尾到對抗始祖,她肩上的擔子從未卸下。此刻,回歸平靜的誘惑像藤蔓般纏繞住她的心臟,幾乎要讓她點頭答應。
“姐姐?”白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擔憂。
白淺猛地回神,眼前的幻境開始晃動。她看到父母的身影邊緣泛起淡淡的虛無紋路,看到白芽的笑臉背後,是起源星上那個犧牲的背影。
“這不是真的。”白淺喃喃自語,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她保持清醒,“真正的家人,會希望我守護更多人,而不是困在過去的回憶裡。”
“你在猶豫什麼?”幻境中的母親突然變了臉色,聲音變得尖銳,“難道族人的性命,還比不上那些不相乾的人嗎?你忘了是誰把你養大的?”
“我沒忘。”白淺抬起頭,眼中的迷茫被堅定取代,“正因為記得,我才不能讓他們的犧牲白費。青丘的意義,從來不是一座孤島,而是守護共生的起點。我要去混沌帶,不是為了拋棄過去,而是為了讓所有像青丘一樣的家園,都能免於毀滅。”
她後退一步,對著幻境中的家人深深鞠躬:“對不起,但我選擇更廣闊的共生。”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幻境劇烈爆炸!
絢爛的桃花林化作無數光點,父母的身影在光點中消散,最後留下一句歎息:“不愧是青丘的族長……”
靈泉號的震顫停止了。
舷窗外,原本濃密的桃花瘴正在快速退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撥開,露出一條通往深處的通道。通道儘頭,有一片泛著藍光的水潭,水潭周圍環繞著九根白玉柱,散發著與白淺同源的狐族本源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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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青丘靈泉!”白淺的眼中閃過驚喜,“古籍說靈泉藏在桃花瘴深處,能滋養狐族本源,沒想到真的存在!”
靈泉號緩緩降落在靈泉旁。眾人下船後,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水潭的泉水清澈見底,泛著淡淡的藍光,水麵上漂浮著金色的能量光點,吸入一口都覺得精神振奮。
“這水……能強化狐族的力量!”導航員的情感狐火在靈泉旁瘋狂跳動,火焰的顏色變得更加純淨,“我的狐火感覺要進化了!”
白芽好奇地蹲在潭邊,伸手掬起一捧泉水。泉水接觸到她手心的印記時,突然爆發出耀眼的金光,印記上的水晶翼紋路變得無比清晰,甚至能看到翅膀上流動的能量脈絡。
“好舒服!”白芽咯咯直笑,將泉水一飲而儘,“感覺有好多力量跑到身體裡了!”
白淺也掬起泉水,注入眉心的印記。一股溫和而強大的能量順著印記流遍全身,之前戰鬥留下的暗傷瞬間痊愈,九尾的淨化能在體內奔騰,仿佛隨時能引動青丘的地脈。
敖丙站在潭邊,目光落在靈泉底部。水潭不深,能清晰地看到潭底沉著一塊拳頭大小的黑色晶體,晶體表麵覆蓋著細密的紋路,散發著極其微弱的虛無能量——那氣息,與之前共鳴水晶中閃過的蝕骨長老黑影,有著驚人的相似。
“那是什麼?”敖丙指著黑色晶體問道。
白淺的臉色微變,她走到潭邊仔細觀察,眉頭漸漸皺起:“不知道,但這能量……很危險。像是被封印的虛無本源,和靈泉的純淨能量格格不入。”
老金的機械臂伸出能量線,輕輕觸碰水麵:“能量讀數很微弱,暫時不會有危險。但它能在靈泉中存在這麼久,說明不是普通的虛無能量,可能和蝕骨長老有關。”
這個發現讓眾人心中一凜。靈泉作為狐族聖地,底下卻藏著虛無晶體,這背後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先記下位置,等回來再探查。”敖丙做出決定,“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白芽已經喝完了靈泉水,手心的印記亮得像顆小太陽,共鳴水晶在她手中懸浮,投射出的混沌帶影像比之前清晰了數倍:“水晶說,穿過靈泉就能離開桃花瘴,前麵的路會順暢很多!”
眾人返回靈泉號。當飛船再次升空時,桃花瘴已經完全散去,青丘的輪廓在身後逐漸縮小,靈泉底部的黑色晶體在陽光下閃了一下,便消失在視野中。
沒有人注意到,那晶體的紋路在陽光下展開時,與共生遺跡入口的紋路,有著半重合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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