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誠子的一番點撥,如同撥雲見日,讓林凡看清了自身修行路上的潛在迷障。他不再急於求成,也不再僅僅沉醉於血脈力量帶來的強大感,而是將重心放在了“掌控”與“根基”之上。
接下來的數日,林凡小隊並未急於向秘境深處挺進,而是依托這處相對安全的岩縫區域,暫作休整與沉澱。林凡更是進入了近乎閉關的狀態,但他閉關的方式,卻與尋常修士打坐練氣截然不同。
清晨,當第一縷微光透過岩縫,林凡便起身來到岩縫外一處僻靜的空地。他並未運轉龍皇經吸納靈氣,而是屏息凝神,僅以自身意誌,嘗試最精細地操控體內的一縷龍皇真氣。他讓這縷真氣在指尖盤旋、拉伸、凝聚,化作細如發絲的金線,嘗試在虛空中勾勒出簡單的符文,或是控製其如遊魚般在周身三尺內穿梭飛舞,軌跡圓融,不泄分毫氣息。
起初,習慣了力量澎湃、大開大合的他,對這種精微操作極不適應。真氣時而失控逸散,時而凝滯不前,遠不如直接一拳轟出那般暢快淋漓。但他心誌堅定,毫不氣餒,一次次失敗,一次次重來,心神完全沉浸在這種對力量極致掌控的磨練中。汗水浸濕衣襟,他卻渾然不覺。漸漸地,那縷真氣變得越來越“聽話”,如臂使指,變化由心。他感覺到,自己對真氣的理解,深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微觀層麵。
午後,他則會取出那枚得自劍修洞府的劍道感悟玉簡,並非修煉劍法,而是反複揣摩其中關於“凝意成勢”、“心劍合一”的玄妙境界。他嘗試將那種對意誌極度凝聚、與力量完美融合的感悟,借鑒到自身的龍皇拳意與龍威運用之中。他不再追求龍威的鋪天蓋地,而是嘗試將其凝聚於一點,或化作無形的威壓領域,或藏於拳鋒之上,引而不發,含而不露。這個過程同樣艱難,需要極高的專注力和心神消耗,但他樂此不疲。
傍晚,他會與玄誠子坐而論道。不再局限於具體功法招式,而是探討修行本質、心境錘煉、乃至天地法則的感悟。玄誠子見識廣博,引經據典,往往能發人深省。林凡則將自身感悟與疑惑提出,二人相互印證,彼此皆獲益良多。洪天放、莫無聲等人旁聽,也覺豁然開朗。
夜間,他也不再一味打坐積累真氣,而是常常靜坐觀想。觀想自身如大地,承載萬物而巋然不動;觀想自身如蒼穹,包容星海而寂然無聲。他反思自身過往,審視內心深處的傲氣、焦躁與對力量的渴望,嘗試以更平和、更堅定的心態去麵對。
這種修行,看似進展緩慢,沒有修為境界的明顯提升,但林凡卻能清晰地感覺到,自身正在發生某種潛移默化的深刻變化。
他對龍皇真氣的掌控,越發精妙入微,收發由心,消耗更少,威力卻隱隱有所提升。他的拳意不再僅僅是霸道剛猛,更多了一份沉穩與厚重,仿佛蘊含著大地之力。他的龍威,收斂時如深淵潛龍,爆發時則如九天雷動,少了幾分暴戾,多了幾分威嚴。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境變得更加澄澈通透,麵對誘惑如真龍之氣)和危機時,能夠保持更冷靜的思考和更堅定的意誌。
這一日,林凡正在空地上練習真氣化形,指尖一縷金線靈動飛舞,時而化作遊龍,時而凝為盾牌,變化莫測。玄誠子在一旁觀看,撫須點頭,眼中滿是讚賞。
忽然,負責警戒的陳剛發出一聲低呼:“隊長,東南方向有異常能量波動,似乎有東西在快速接近!”
眾人立刻警覺。林凡指尖金線瞬間消散,眼神銳利地望向東南方。果然,一股混亂而暴戾的氣息正由遠及近,速度極快!
“準備迎敵!”洪天放低喝,雷光已在掌心凝聚。莫無聲身影一晃,融入陰影。
然而,林凡卻抬手製止了他們。他龍瞳微閃,仔細感知著那股氣息,沉聲道:“不是衝我們來的。是一頭受傷發狂的妖獸,在逃竄,後麵……好像有追兵。”
話音剛落,隻見一頭渾身浴血、形似獵豹但額生獨角的二階巔峰妖獸“風影豹”,踉蹌著從林中衝出,身上插著幾支閃爍著幽光的箭矢,顯然受了重創。它看到林凡等人,眼中閃過驚恐,卻無力轉向,直衝過來。
若是數日前的林凡,或許會隨手一拳將其擊斃,或者任由其逃過。但此刻,他心念電轉,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他並未出手攻擊,也未閃避,而是站在原地,體內龍皇經緩緩運轉,一股平和卻浩瀚如海的龍威悄然彌漫開來,並非針對性的壓迫,而是如同一種無形的屏障,帶著安撫與震懾的雙重意味。
那風影豹衝至林凡身前數丈,感受到那股深不可測、卻又並無殺意的威嚴氣息,狂奔之勢猛地一滯,凶戾的眼神中露出一絲迷茫與畏懼,竟低吼一聲,伏下身軀,不敢再前。
就在這時,後方林中傳來破空之聲,三道人影疾馳而至,是兩名身穿獸皮、手持弓箭的獵戶打扮的修士和一名衣著華貴的年輕公子。看到伏在林凡麵前的風影豹,那年輕公子眼中一喜,喝道:“好畜生,看你還往哪跑!”抬手便欲發出一道冰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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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林凡淡淡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年輕公子動作一僵,這才注意到林凡一行人,尤其是感受到林凡身上那深不見底的氣息,臉色微變,收起法術,拱手道:“這位道友,此豹乃我等追蹤多時的獵物,還請行個方便。”
林凡看了一眼伏地顫抖的風影豹,又看了看那年輕公子眼中毫不掩飾的貪婪風影豹的獨角是煉器材料),平靜道:“它已重傷,靈性未泯,何必趕儘殺絕?上天有好生之德。”
年輕公子聞言,眉頭一皺,似要反駁,但感受到林凡身後洪天放、莫無聲等人不善的目光,以及玄誠子那深不可測的氣質,終究沒敢造次,悻悻道:“既然道友開口,那便算了。我們走!”帶著兩名獵戶迅速離去。
林凡這才散去龍威,那風影豹如蒙大赦,感激地看了林凡一眼,掙紮著起身,蹣跚沒入林中。
整個過程,林凡並未動用多少力量,卻輕鬆化解了一場衝突,甚至讓一頭凶獸俯首。洪天放等人麵麵相覷,眼中露出敬佩。他們能感覺到,隊長的氣質,與數日前相比,已然發生了某種蛻變,更加深沉,更加……令人心折。
玄誠子走到林凡身邊,微笑道:“恭喜道友,心境更上一層樓。力量收放由心,威德並施,已初具宗師氣度。”
林凡微微一笑,感受著內心那片更加廣闊的天地。他知道,這數日的靜心錘煉,價值遠超一次境界的突破。
然而,就在他心境提升,感覺與這片天地更加契合之時,忽然,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比深邃古老的波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自秘境極深處傳來,掠過他的心頭。
這波動……與之前感應到的真龍之氣同源,卻更加磅礴,更加……吸引人!
林凡猛地抬頭,望向秘境核心方向,眼中精光爆射。
“核心區域……有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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