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孝昌末年的朝堂,活像個被攪亂的大染缸——胡太後臨朝聽政多年,早沒了剛掌權時的精明勁兒,天天跟鄭儼、徐紇這倆“油滑鬼”混在一起。鄭儼仗著太後寵信,把朝堂當成自家後花園,官員任免全看他心情;徐紇更離譜,專會揣著明白裝糊塗,哪邊得勢就往哪邊倒,兩人湊一起,把朝政攪得烏煙瘴氣,連地方官上奏的災情折子,都能被他們壓著半個月不遞上去。
這邊太後忙著“尋歡作樂”,那邊孝明帝元詡早就憋了一肚子火。這孩子打小就被太後攥在手裡,親政的日子拖了又拖,好不容易長到十七歲,眼看能自己拿主意了,卻發現朝堂上全是太後的人。尤其是看到鄭儼動不動就借著太後的名義訓斥大臣,徐紇把國庫的銀子往自己家裡搬,孝明帝氣得飯都吃不下,私下裡跟親信抱怨:“這哪是我當皇帝,分明是他們幾個在掌權!”
矛盾像堆乾柴,一點就著。孝明帝實在忍不下去,偷偷寫了封密詔,派人送給鎮守晉陽的爾朱榮,讓他帶著兵回洛陽“清君側”——說白了就是借爾朱榮的勢力,逼太後把權力交出來。爾朱榮本就有野心,一看詔書樂壞了,當即讓高歡當先鋒,帶著騎兵往洛陽趕,一路上還故意放出風聲,說要“幫陛下整頓朝綱”,嚇得鄭儼、徐紇天天躲在太後宮裡哭。
可孝明帝畢竟年輕,一看爾朱榮來勢洶洶,又犯了嘀咕:萬一爾朱榮進城後不肯走,反而把自己架空了咋辦?他越想越怕,連夜又寫了封密詔,快馬加鞭追上高歡,讓他們“暫且駐軍,等候旨意”。這一下可好,爾朱榮的軍隊停在半路,洛陽城裡的鄭儼、徐紇卻先慌了神——他們早就聽說孝明帝召爾朱榮的事,如今見軍隊停下,還以為皇帝要跟太後攤牌,倆人湊在一起嘀咕:“要是陛下真讓爾朱榮進來,咱們倆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倆人一合計,乾脆跑到胡太後麵前哭哭啼啼,添油加醋說孝明帝要“廢黜太後,另立皇後”。胡太後本就對孝明帝奪權的事心懷不滿,被這麼一挑唆,頓時火冒三丈:“我辛辛苦苦把他養大,他居然敢跟我作對!”鄭儼趁機湊上前:“太後,如今陛下心意已決,咱們不如先下手為強,不然等爾朱榮來了,咱們都得死!”徐紇也在旁邊幫腔:“是啊太後,隻要陛下‘出事’,咱們再立個小皇帝,朝政還不是您說了算?”
胡太後被權力衝昏了頭腦,居然真的點了頭。當天晚上,她讓人給孝明帝送了一碗“安神湯”,裡麵偷偷加了毒藥。孝明帝哪裡想到親媽會害自己,端起來就喝了,沒過多久就腹痛難忍,掙紮著喊人,可宮裡早就被太後的人控製住,連個敢應聲的都沒有。年僅十七歲的孝明帝,就這麼死在了親媽的手裡。
殺了兒子還不算完,胡太後為了掩人耳目,居然想出個荒唐主意:把孝明帝剛出生沒多久的女兒抱出來,謊稱是“皇子”,立為皇帝。滿朝文武心裡都清楚是怎麼回事,可沒人敢站出來反對——畢竟太後手裡還握著兵權,誰都不想當第一個送死的。可這戲沒演兩天,胡太後自己先慌了:萬一這事被戳穿,豈不是更麻煩?
於是她又出了個昏招,把剛立沒幾天的“皇女”廢了,從宗室裡找了個三歲的小孩元釗當皇帝。理由是“國賴長君,然宗室子弟年幼,元釗天資聰穎,可立為帝”——這話騙騙小孩還行,滿朝文武誰不知道,她就是覺得三歲小孩好控製,想繼續當她的“幕後皇帝”。
可胡太後千算萬算,沒算到爾朱榮的反應。爾朱榮本來就因為孝明帝的密詔反複而不滿,如今聽說孝明帝被毒死,還立了個三歲小孩當皇帝,當即火冒三丈,帶著大軍直奔洛陽,一路上喊著“為孝明帝報仇”的口號,嚇得胡太後趕緊派軍抵抗,可她手裡的軍隊早就被鄭儼、徐紇折騰得沒了戰鬥力,沒打幾仗就潰不成軍。
司馬光說
胡太後以母後之尊,行弑子之逆,廢立無度,皆因嗜權而忘義。夫母者,當以仁育子;君者,當以義治國。太後寵奸佞、亂朝綱,先害親子,再立幼主,欲長保權位,殊不知人心已失,天下離心。此非獨太後之過,亦因北魏宗室衰弱,權臣窺伺,故亂局一發不可收拾。古語雲“多行不義必自斃”,太後之結局,早在此舉矣。
作者說
胡太後的荒唐,本質上是“權力焦慮”下的自我毀滅。她明明可以借著“太後臨朝”的身份,輔佐孝明帝穩定朝局,卻因為害怕失去權力,走上弑子、廢立的絕路。這裡藏著一個很有意思的點:很多時候,人越想“攥緊”權力,反而越容易失去它。胡太後以為立幼帝就能掌控一切,卻忘了權力的根基是“人心”——官員們怕她,卻不忠於她;爾朱榮表麵順從,實則早有野心。要是她能稍微收斂私欲,跟孝明帝達成權力平衡,哪怕隻是“垂簾聽政”而非獨斷專行,也不至於落得後來的下場。這像極了現實裡某些人:為了眼前的利益,把身邊的人都當成棋子,最後卻發現,自己才是那個最容易被拋棄的棋子。
本章金句:嗜權如飲鴆,看似解渴,實則引火燒身;失德若破堤,縱能暫擋,終會潰於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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