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業十二年的隋朝,簡直亂成了一鍋粥。這邊盜賊四起,燒殺搶掠沒個消停;那邊皇帝嚇得魂不守舍,躲在草叢裡瑟瑟發抖;朝堂上更是奇葩輩出,溜須拍馬的升官發財,直言進諫的卻倒了大黴。這三件事湊到一塊兒,活脫脫上演了一出讓人哭笑不得又唏噓不已的荒誕劇。
先說說那讓人聞風喪膽的暴匪張金稱。這家夥堪稱隋末盜賊裡的“殘暴天花板”,彆的賊匪搶劫無非是為了錢財糧食,搶完也就走了,可張金稱不一樣,他似乎把殺人當成了樂趣。大業十二年三月,張金稱帶著他的賊兵浩浩蕩蕩地攻打平恩縣。平恩縣的守軍本來就沒多少戰鬥力,麵對張金稱的猛攻,很快就潰不成軍,縣城被輕易攻破。
接下來的場麵,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張金稱一聲令下,賊兵們像餓狼一樣撲向手無寸鐵的百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僅僅一個早晨,平恩縣就有一萬多男女老少慘遭殺害,屍體遍地,血流成河,昔日繁華的縣城瞬間變成了廢墟。可張金稱還不滿足,又帶著隊伍接連攻陷了武安、钜鹿、清河等縣。每到一處,他都下令屠城,所經之處生靈塗炭,幾乎沒有一個活口。
老百姓一聽到“張金稱”這三個字,就嚇得魂飛魄散,紛紛拖家帶口地逃亡,可很多人還是沒能躲過一劫。有傳言說,張金稱殺人的方式花樣百出,極其殘忍,比惡鬼還要可怕。當時的官員們也對他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各地肆虐,把隋朝的半壁江山攪得雞犬不寧。
與張金稱的凶神惡煞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隋煬帝楊廣。這時候的楊廣,早已沒了當年西巡時的威風,整天被盜賊嚇得惶惶不可終日。大業十二年四月的一天,皇宮裡的大業殿西院突然著起了大火。火勢並不算太大,可楊廣一聽“著火了”,第一反應不是下令救火,而是以為賊匪打進來了,嚇得魂不附體,連龍袍都沒來得及穿好,就屁滾尿流地逃進了西苑,一頭鑽進草叢裡躲了起來,直到火被撲滅,確認安全了,才哆哆嗦嗦地從草叢裡爬出來,那狼狽的樣子,哪裡還有半點帝王的尊嚴。
其實,楊廣的膽小懦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從大業八年第一次征伐高麗失敗後,各地盜賊就越來越多,他也越來越害怕。每天晚上,他都睡不安穩,一閉上眼睛就夢見賊匪拿著刀追殺自己,常常從噩夢中驚醒,嚇得渾身是汗,嘴裡不停地喊著“有賊!有賊!”。宮女們沒辦法,隻能輪流守在他床邊,像哄小孩一樣搖著他、撫摸著他,他才能勉強入睡。想想當年那個意氣風發、一心想建功立業的楊廣,再看看如今這個膽小如鼠、草木皆兵的慫帝,真是讓人感慨萬千。
皇宮裡亂作一團,朝堂上的鬨劇也在上演。有一天,楊廣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些,就召集侍臣們,假裝關心地詢問盜匪的情況。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是個典型的溜須拍馬之徒,他早就摸透了楊廣的心思,知道楊廣喜歡聽好話,於是立刻滿臉堆笑地說:“陛下放心,那些盜匪沒什麼能耐,如今已經漸漸減少了,不到過去的十分之一,很快就能徹底平定了!”
楊廣一聽,龍顏大悅,正打算誇讚宇文述幾句,一旁的納言蘇威卻站了出來,實話實說道:“陛下,宇文將軍所言不實。如今賊患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嚴重,已經漸漸接近京城了。賊匪之所以這麼多,都是因為朝廷的措施失當,頻繁征發徭役,百姓們實在活不下去了,才被迫為盜。而且,現在當務之急是安撫百姓,穩定局勢,不應再征發士兵去討伐高麗了。”
這番話句句戳中了楊廣的痛處,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臉色變得鐵青,心裡彆提多不高興了。可蘇威還沒意識到危險,依舊堅持自己的看法。後來,蘇威又向楊廣進獻了一部《尚書》,希望楊廣能從中吸取治國的經驗教訓。沒想到,卻有人趁機中傷他,說他進獻《尚書》是彆有用心,用意不恭敬。
更讓楊廣生氣的是,後來蘇威竟然建議赦免天下的群盜,讓他們參軍去東征高麗。楊廣本來就對蘇威心懷不滿,一聽這話,徹底被惹惱了,大罵道:“好你個蘇威,竟然想讓朕赦免那些盜賊,還讓他們去打仗,你安的什麼心!”當即下令,廢黜蘇威的爵位,將他貶為平民,連他的子孫三代也被除名,永遠不能做官。可憐蘇威一片忠心,卻因為直言進諫,落得個如此下場。
司馬光說
隋末盜賊橫行,張金稱之流殘暴至極,實乃亂世之惡。煬帝荒淫無道,致天下大亂,卻膽小如鼠,懼盜如虎,毫無帝王擔當。宇文述諂媚誤國,蘇威直言獲罪,朝堂上下,忠奸不分,如此王朝,豈能不亡?為政者當明辨是非,親賢臣,遠小人,以民為本,方能穩固江山。
作者說
隋末這三出鬨劇,像一麵鏡子,照出了人性的百態。張金稱的殘暴,源於亂世的無序和人性的貪婪;楊廣的慫,是權力褪去後的懦弱,也是對自己所作所為的恐懼;蘇威的悲劇,在於他看錯了君主,在一個容不下真話的時代,直言進諫隻會引火燒身。宇文述的諂媚,看似是為了自保,實則是在加速王朝的滅亡。其實,一個時代的崩塌,從來都不是某一個人的錯,而是整個體係的崩壞,當真話成為禁忌,當殘暴得不到遏製,當君主隻顧享樂而不顧民生,滅亡也就成了必然。
本章金句
亂世藏不住殘暴,也容不下真話;懦弱的君主,撐不起搖搖欲墜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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