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書說到,黑風三煞的第一回合試探被小鳳與暖玉姑娘聯手逼退,青玉坪上的硝煙尚未散儘,黃風卷起的沙礫還在半空凝滯,像被凍住的金色瀑布。
小鳳拄著光明劍喘息,腕間被巨毒侵蝕的灰斑雖被暖玉的玉氣壓下,卻仍像塊頑固的墨漬,每動一下都牽扯著筋骨發麻。
暖玉姑娘扶著她的肩,指尖的暖玉還在微微發燙——方才情急之下催動的禁錮神通,已讓她耗儘了大半力氣,此刻連站立都需借著小鳳的支撐才不至於倒下。
“他們還會回來的。”暖玉望著三煞逃竄的方向,那裡的雲層被幽冥火灼出個焦黑的窟窿,像塊破布掛在天上,“那不是敗退,是在調整陣形。”
話音未落,大地突然震顫起來。
遠處的地平線上揚起道灰黃色的煙塵,煙塵裡裹著鐵甲碰撞的鏗鏘聲、巨獸的咆哮聲,還有火炮引線燃燒的滋滋聲——歐陽沐風親率的三千精兵,竟如潮水般湧了過來。
最前頭的鐵甲城車像座移動的堡壘,車輪碾過草地時,連青石都被壓得粉碎;城車後跟著披甲的巨獸,獅首虎身的“鎮嶽獸”口吐白霧,每一步都讓地麵裂開細紋。
而隊伍最末端,三門青銅火炮正被士兵們抬著,炮口黑洞洞地對準了青玉坪中央的兩人,像三隻窺伺獵物的眼睛。
“好個心狠手辣的狀元郎!”小鳳氣得渾身發抖,光明劍上的光芒都跟著顫,“竟用凡人與凶獸來對付手無寸鐵的姑娘!”
暖玉姑娘卻異常平靜,隻是將小鳳往身後拉了拉。
她素日裡縫製錦衣的手指此刻蜷起,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雙手曾為歐陽沐風漿洗衣物、繡製功名袋,如今卻要麵對他布下的殺局。
“他要的不是我的命,是我的徹底消失。”她輕聲道,聲音裡聽不出喜怒,“唯有我死了,他的狀元郎身份、駙馬尊榮,才不會有半分瑕疵。”
正說著,頭頂的雲層突然翻湧起來。
黑風三煞竟去而複返,這次不再是分散攻擊,而是呈品字形懸浮在空中,周身都裹著詭異的氣息。
老大黑火的幽冥火不再是暗綠色,而是變成了墨黑色,像凝固的血。
老二黃風的袖中滾出團黃沙,沙粒落地便化作個個迷你沙偶,手持刀槍,圍成了圈。
老三巨毒則掏出個青銅小鼎,鼎口飄出的毒氣不再是灰紫色,而是泛著金屬光澤的銀藍色,落地處的青草瞬間化作黑灰。
“三毒大陣,請姑娘入甕!”黑火獰笑著,三股氣息在半空交彙,竟織成了張半透明的網,網眼處閃爍著紅綠藍三色毒光,將小鳳牢牢罩在其中。
小鳳的光明劍剛觸到網壁,就被彈了回來,劍身上的光芒竟被網眼吸走了幾分,像被餓狼啃過的骨頭。
“這陣能吞噬神力!”小鳳急道,想引太陽風破陣,卻發現風剛靠近網壁就變成了旋轉的沙柱,反將她困得更緊。
黃風的沙偶們趁機撲上來,雖傷不了她分毫,卻像群煩人的蒼蠅,讓她騰不出手來支援地麵。
地麵上的廝殺已轟然展開。鐵甲城車撞過來時,暖玉姑娘竟迎著車影衝了上去。
她沒有神通,僅憑天生神力,竟硬生生用肩膀頂住了車頭!城車的木輪在她腳下打滑,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車軸處的鐵環都被震得斷裂。
“好個蠻力丫頭!”城車上的將領驚呼,指揮士兵放箭,可箭矢剛到暖玉身前,就被她周身的暖玉光華彈開,落在地上成了廢鐵。
可更多的巨獸湧了上來。鎮嶽獸的巨爪拍向她的後背,暖玉側身躲過,反手抓住獸爪,竟將這千斤重的巨獸甩了出去,撞翻了後麵的三輛鐵甲車。
但隨即又有七八頭凶獸圍上來,她雖能一一擊退,身上卻也添了不少傷口——被獸爪劃開的衣袖下,滲出血跡,與她素色的衣衫融在一起,像落了片殘紅。
高處的雲層裡,灼華天帝的身影隱在金光中,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
他身旁的仙官忍不住勸道:“陛下,公主已快支撐不住了,那三毒大陣連恒星階的仙將都未必能破,再不出手……”
“破不了陣,抵不過凡兵,那便是她的命。”灼華天帝打斷他,聲音冷得像冰,“朕早已說過,違背天命者,自食其果。”
他指尖的玉扳指泛著寒光,映出地麵上暖玉姑娘踉蹌的身影,卻始終沒有半分動搖。
暖玉似有所覺,抬頭望了眼雲層深處,那裡的金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原來父皇的冷漠,比歐陽沐風的刀槍更傷人。
就在這分心的瞬間,一頭凶獸的獠牙擦過她的手臂,帶起片血肉,她踉蹌著後退,撞在了青銅火炮的炮身上。
“開炮!”歐陽沐風的聲音從隊伍後方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引線燃儘的瞬間,炮口噴出團火光,鐵彈裹挾著勁風,直衝向暖玉的胸口!
小鳳在陣中看得目眥欲裂,拚命催動光明劍,劍身上爆發出刺眼的光芒,竟暫時逼退了沙偶,可三毒大陣的網壁卻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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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眼睜睜看著鐵彈越來越近。
暖玉姑娘閉上眼,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預想中的劇痛並未傳來,耳邊卻響起聲震耳欲聾的轟鳴,像天地開裂。
她猛地睜眼,隻見那枚鐵彈竟在離她三尺處化作了齏粉,而半空中不知何時浮現出尊巨大的法天象地——
那是位身著錦繡黑袍的男神,黑袍上用銀線繡著億萬星辰,流轉的光芒比銀河更璀璨。
墨色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發間束著根黑曜石發帶,發帶末端的銀鈴無風自動,卻聽不到聲音,隻讓人心神安寧。
他的麵容俊美得不像凡物,眉如刀削,眼似寒星,鼻梁高挺,唇色偏淡,可那雙眼睛裡卻盛滿了溫柔,與周身的黑暗氣息形成奇妙的反差。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間的玉佩,墨黑色的玉牌上刻著輪彎月,玉牌接觸到天光的地方,竟滲出淡淡的金色光暈,像黑暗中開出的花。
“幾個恒星級的螻蟻,幾千個凡俗的雜兵,也敢動本尊的人?”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種不容置疑的威壓,仿佛天地都在隨著他的話語震顫。
三毒大陣的網壁在這聲音裡劇烈搖晃,三色毒光像受驚的兔子般縮回了黑風三煞體內。
黑風三煞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敢戀戰,轉身就要逃。
可那黑袍男神隻是抬了抬手,巨掌在空中輕輕一掃,便有股無形的力量卷住了他們。
黑火的幽冥火被掌風撲滅,化作縷青煙;黃風的沙偶瞬間潰散,變回普通的黃沙。
巨毒的青銅鼎被捏成了廢鐵,銀藍色的毒氣倒灌而回,嗆得他連連咳嗽。三人像斷線的風箏般被掃向天際,眨眼就沒了蹤影。
地麵上的三千精兵更慘。鐵甲城車被掌風掀飛,在空中散成零件;巨獸們嚇得癱軟在地,瑟瑟發抖。
青銅火炮成了扭曲的廢鐵。
歐陽沐風剛掏出個刻著“導彈”二字的金屬筒,還沒來得及按下按鈕,就被股力量提著衣領甩了出去,慘叫聲越來越遠,最後變成個小黑點消失在雲層裡。
那三枚現代導彈更慘,剛被他掏出來,就被黑袍男神的氣息引爆,在半空炸成了絢爛的火花,連半片碎片都沒落到地上。
不過瞬息之間,方才還殺氣騰騰的戰場,就變得空空蕩蕩,隻剩青玉坪上的兩人一獸——那頭嚇癱的鎮嶽獸,此刻正抖著身子往暖玉姑娘腳邊蹭,像隻認錯的大狗。
黑袍男神收了法天象地,化作常人大小落在暖玉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