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啦,來啦!”
隨著一陣倉促緊張的回答聲,王大夫踩著木屐“卡卡”跑來。
王大夫也才二十出頭,是鄰村新嫁過來不久的小媳婦。
她上過初中,因為有學曆,所以初中畢業後,找機會去公社做了一段時間的赤腳醫生培訓課,還在縣醫院實習過幾個月,搖身一變,就成了村裡的大夫。
看到葉百惠此時的慘狀,王大夫臉一黑,心一沉,說:
“不好了,怕是沒救了,她這是生機衰竭了,就是送往縣醫院也救不回來了。”
“怎麼可能?我們在海上接到她時,她還能說話,還有點力氣能走路。
怎麼打了吊瓶,反而不行了?”
珍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瞪得大大的。
“沒獲救時,她拚著一口氣硬撐著,回來後,她突然放鬆,那口提著的氣沒了,她就迅速衰弱下來,和吊不吊瓶沒關係。
我原本就知道她很危險,所以想吊瓶緩和下,如果能撐得住,吊完瓶趕緊送縣醫院,沒想到,吊瓶她都撐不住。”
王醫生直搖頭。
雖然是赤腳醫生,醫學知識不是那麼豐富到位,但王醫生說得倒是大差不差。
“嗚嗚,百惠,你太可憐了。”
珍珠束手無策,隻能放聲大哭。
本來對於百惠的生還,她已經不抱希望了。
但是沒想到,百惠靠著強大的意誌力和求生欲,一直撐到了現在。
然而,才剛有生的希望,又轉瞬即逝。
人最痛的就是,給了希望,又把希望的火苗殘忍掐滅了。
“哎,節哀,我也很難過,但是沒辦法。
她這是油儘燈枯,如果能早一周發現,情況就會好很多。”
王醫生也跟著抹眼淚。
這時,百惠的抽搐慢慢緩解,身體沒有顫抖得那麼厲害,貌似好轉一些。
但是沈知棠從她灰敗的臉上,卻能感覺到生機一直在流失。
“喂點水,會不會好一點,我看她可能是渴了呢?”
沈知棠捅了下正在哭的珍珠。
“儘人事,聽天命吧,你們想喂就喂。
她被困那裡,估計也沒怎麼能喝到淨水,臨走前喝幾口乾淨的水,也能有所安慰。”
王醫生勸慰道。
“嗯,我把她扶起來,知棠,你喂她水。”
珍珠看到沈知棠手裡有水壺,便下意識地道。
“行。”
沈知棠點頭。
於是,珍珠把葉百惠上身扶起,沈知棠則拿著水壺,往她口裡送水。
痙攣過後,葉百惠最難受的勁過去,此時也有點清醒,她確實也渴著,便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沈知棠眼見她生機凋零,又同情她身世,又憐她在海上被困月餘,有頑強的意誌堅持活下來,便想全力救她,這一次,她喂的是百分百的靈泉水。
她暗暗祈禱靈泉水有效。
上一回救絕境的蔡管家,也是立馬起效。
但蔡管家當時的情況,還沒有葉百惠這麼危險。
葉百惠屬於剛才那一陣沒挺過來,人現在已經到閻王殿報到的情況。
沈知棠這是和黑白無常掰起了手腕。
葉百惠迷糊中,隻覺得入口的清水甘甜滋潤,喝入腹中後,化為一股暖流,然後又泅化開,那股暖流在四肢百骸遊走。
她感覺自己的身軀,就像枯木遇到了春天,不知不覺,又充滿了生機。
一股強大的疲憊感襲來,葉百惠安靜地睡著了。
沈知棠見她突然不喝了,定晴一看,已經睡著了。
她莫名感覺,葉百惠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