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房間?你確定要租?你住得下去?”
老頭上下打量了沈知棠幾眼。
她的衣著打扮,明顯和這裡氣場不符,哪怕再落魄,也不至於租到這裡吧?
“是啊,租給一個跑路的朋友藏身。”
沈知棠活學活用,編了一個故事。
“哦,原來如此。要是跑路藏身,那倒是可以。
這裡一個月租金是120元,要不要我帶你看看?
不瞞您說,對麵那些房子,都是我的產業。”
老頭竟是九龍城寨的隱身富豪?包租公?
沈知棠差點說一聲失敬了。
“行啊,你帶我看看吧!會不會耽誤您的生意?”
“不要緊,就在對麵。有人買東西,會大聲喊。大半夜一般是沒人買東西。
你沒看年輕人開的店,早早就關了,隻有我這個老頭子睡不著,才會開著店,消磨時間。
其實啊,人老了,年紀大了,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一天比一天少,沒必要睡那麼多。
能睜著眼睛多看看,就不要去睡覺。
要不然,等死了,就長眠了,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了。哈哈!”
沒想到,老頭除了是包租公,還是一個低調的哲學家。
沈知棠平白被上了一堂人生哲理課,失笑道:
“您說得極是。”
老頭從貨架上取下一排鑰匙,帶著沈知棠去對麵看房間。
“unce,您這邊的住客,有大陸那邊偷渡過來的嗎?”
沈知棠用蹩腳的粵語問。
她估計老頭聽不懂英語,隻好選擇說粵語。
她現在發揮的粵語水平,已經是她來三天後的極限了。
這還得是她,普通人沒三個月也不懂聽和說。
現在她聽得懂,但說還沒過關。
“大陸客?我這邊不多,隻有一家姓吳的,怎麼,小姐,你和他家有仇啊?”
老頭開起了玩笑。
“哈哈,unce您真幽默。
我隻是想問下,大陸客在這裡能不能生活得下去?會不會有警察經常來查身份證?”
“哦,那家姓吳的過來大半年了,在這也沒見人來查他,如果你跑路的朋友是大陸那邊過來的,在這裡能藏得住。”
老頭甩了下手裡的鑰匙串,找出一把鑰匙,開了一間臨街房子的門。
門一開,拉亮燈,這時,一股黴味立馬飄了出來,還帶著一股衛生間下水道爆了的臭味。
看到沈知棠被嗆到的表情,老頭尷尬一笑說:
“這間你要不是不喜歡,咱們換一間。”
“這裡一排的條件都是這樣嗎?”
沈知棠捂著鼻子問。
“條件都差不多吧,房租這麼便宜,對方沒有身份證還是偷渡客的話,還講什麼條件啊?”
老頭撇了撇嘴。
“你說的姓吳一家人,有幾口人?租幾間房啊?我這看一間房是13平方米左右吧?”
“那家有四口人,兩男兩女,當然是隻租一間房了,我還希望他們多租一間呢,可是他們窮得要死,租不了多一間。
聽姓吳的吹牛說,以前他在大陸時,是有錢人,但是出海時,身上攜帶的財物,都掉到海裡了,以至於來香港就破產了。
偷渡客的話,聽聽就好。
要真是有身份的有錢人,會讓女兒去夜總會跳舞嗎?會讓老婆去陪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