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風山擺脫黑花石之後,追尋伴侶的道路依舊不平坦。一隻接一隻的老虎和野豬攔在了它的麵前,朝它亮出爪子或者獠牙。
竹風山隻能躲進灌叢裡,借助枝葉的掩護向樹乾那邊靠近。可灌叢經曆了太多的踩踏,枝葉的分布已經不是它印象裡的那樣了。
與竹風山相比,老虎和野豬對這裡更為熟悉,它們清楚哪裡能出來,哪裡是死胡同。
竹風山在裡麵穿梭多時,結果卻仍在原地徘徊。每當朝樹乾方向前進了一點,下一刻就會有一個大家夥擋在它麵前,它隻好朝旁邊躲閃。
可一躲,方向就亂了。這群猛獸把灌叢折騰得枝條鬆散,處於其中,隨便轉一圈,枝葉會跟著轉動,剛建立起來的方向感自然也就變得混亂。
竹風山想憑借其他感官確定藍霧雲的位置,可空氣中彌漫的氣息種類繁多,屬於藍霧雲的那一縷淹沒在了其中。虎嘯與豬吼時刻響起,藍霧雲的聲音也被完全覆蓋。
嗅覺與聽覺不管用了,隻能鑽出灌叢用視覺觀察藍霧雲的位置。
竹風山用左前爪撥開枝葉,將頭探了出來。
它首先看到的,是三隻虎爪迅速衝來的景象。竹風山轉動頭部,一邊躲避虎爪,一邊看向遠處。
它的目光到了樹乾那裡,捕捉到的畫麵讓它睜大了眼睛。它的視野中,血色更濃了。
棕石崖笑眯眯地盯著藍霧雲,將自己的一根獠牙懸在了對方的身體前方。棕石崖晃動腦袋,那根獠牙也跟著在藍霧雲的體表勾勒著一道道線條。
或許,這頭野豬在作畫,它以自己的獠牙為畫筆,在藍霧雲的體表描繪著圖案。染料不斷沾到畫筆上,又在其他地方留下了新的線條。
藍霧雲張開嘴,想借助發聲緩解疼痛,可它努力了很久,喉嚨裡隻是傳出了一團團無力的氣流。
藍霧雲合上了口吻,將視線放在了這頭野豬身上。它認出了棕石崖,目光在短暫迷茫後變得清亮。想到對方接觸過雪輕柔,並試圖加害於它,藍霧雲的心裡忽然通暢了許多。
是了,棕石崖觸碰過雪輕柔,錯誤地把它當成了冰狼。而後,這頭自以為是的野豬把這條謬論告訴了其他猛獸。
所以它們才聚集於此,目的就是索取無辜小狼的生命。
藍霧雲想明白了,滅去了心裡對竹風山的那一絲懷疑。
對了,說起竹風山,它現在在哪呢?剛才看到它了,此刻它應該來到自己身邊了吧。
藍霧雲轉頭向周邊看去,在雨水中尋找伴侶的蹤跡。它的動作牽扯到了傷口,頭部一點點轉動,體內的骨頭隨之發出一陣陣碎裂的聲響。
黑青尾的獠牙表麵出現了更多的紅色,但很快又被雨水衝了下去。
竹風山看到了這一切,臉頰微微顫抖。它和藍霧雲彼此不到十米,可跑了很久,它還是沒到伴侶的身邊。
一定是自己的速度還不夠快。
竹風山眨了幾下眼睛。每次眨眼,它都會在片刻的黑暗中回憶藍霧雲現在的模樣。重複了幾次之後,竹風山的心靈悄然發生了某些變化。
心理影響身體,它的躲閃速度提高了,可它感覺還不夠快。於是,它纏了幾根藤條在身上,遇到阻攔時,它就鬆開藤條,借助彈力在那一刻將自身速度再提升幾倍。
它像一團幻影,從雜亂枝條與眾多猛獸之間穿了過去。
速度快了,雨滴砸在身體上的感覺也更明顯了。竹風山在全身一滴滴的疼痛中,體會到了紅尾狼幻影的魅力。這樣的身法,真的很可貴,同時還非常實用。
竹風山衝到了棕石崖身下,在其四肢周圍環繞了幾圈。它出來之後,身上的藤條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