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風山來到了猞猁身側。看著眼前這身光潔的皮毛,它的牙齒顫動,力量迅速彙聚,隻為一咬。
竹風山看準兩條相間的花紋,將牙齒刺入其中。
猞猁翻身而起,四隻爪子揮向被咬的地方。它的眼皮上還有淤泥,難以及時睜開,但根據痛感,它估計好了竹風山的位置。
猞猁的腹部皮膚厚實,噬咬起來比單薄的耳朵難得多。竹風山剛咬穿皮膚,餘光裡就闖進了幾隻猞猁的爪子。
竹風山鬆開口,移動到了猞猁的另一邊,它用同樣的方式,在猞猁皮膚上添加了一個咬痕。
猞猁的怒意在竹風山接連的噬咬中漸漸潰散,它的心中,隻剩下了煩躁。
它擺動頭部,把臉上的淤泥甩開了。
竹風山咬在了它的背上,一小塊皮膚連同一點肌肉被扯了下來。
猞猁吃痛,但沒有反擊的心思了。它轉過身,朝自己居住的地方跑去。
竹風山跟在猞猁身後,環繞著對方的身體。它的牙齒四處撕咬,咬痕一個接一個地出現在猞猁體表。
痛感從全身傳來,每一處疼痛都代表著一次挫敗。猞猁盯著前方的道路,暗下決心。有朝一日,它定會回來。
無數血絲從猞猁身上灑出,在空中斷裂成一滴滴血珠,落向地麵。
穿過一處灌叢時,竹風山停下了對猞猁的進攻,開始往回跑。
藍霧雲還在原來的那處灌叢裡,自己不能跑得太遠了。
灌叢中,枝條下,雪輕柔一直觀察著父親與猞猁的爭鬥,在猞猁敗退逃跑,父親跟著離開後,它悄悄抬起一隻前爪,邁到了枝葉外麵。
它是在見到猞猁時躲進來的,不是父親的命令,走出去應該沒問題吧。
地麵泥土的柔軟給了雪輕柔勇氣,它抬起第二隻爪子,邁出去一步。
父親還沒回來,周圍也不見危險猛獸的影子。雪輕柔的擔憂消散,快速跑出了灌叢。
它的身體輕盈,可跑起來的腳步,卻帶了些沉重的感覺。
雪輕柔跑到了一處淤泥旁邊。淤泥中泛著一點淺色,淺色周邊還有暗紅。
雪輕柔將前爪放在了淺色上方,抹去了周邊的泥土。淺色的輪廓顯現出來,表麵的暗紅也更加清晰。
這是一根骨頭,被猞猁啃完後丟棄的屬於藍霧雲的骨頭。
看到骨頭,雪輕柔的前爪抖了一下。它的目光依舊清澈而單純,隻是在眼睛深處產生了傷感。灰暗的色彩慢慢覆蓋到了整個視野,而後緩緩褪去。
雪輕柔叼起骨頭,走到了灌叢裡母親的身邊。它伸出前爪,將母親的皮毛抬起了一點。
看到皮毛下方的景象,雪輕柔單純的目光裡漣漪不斷,它的臉頰也開始顫抖。
它將口吻伸了進去,慢慢鬆開了嘴。
骨頭回到了原本的位置,雪輕柔收回口吻,放下了前爪。皮毛將骨頭覆蓋在下方,遮住了猞猁留在骨頭表麵的齒痕。
但雪輕柔的嘴唇和舌頭,記下了這些鋒利的痕跡。一種隱秘的排斥感埋進了雪輕柔的心中。
雪輕柔臥在母親身邊,等待父親回來。
沒一會兒,竹風山的身影繞過層層泥濘,來到了灌叢前方。
它撥開枝葉,看向裡麵。藍霧雲的身體還在,竹風山鬆了口氣。目光一轉,它看到了雪輕柔,臉上的輕鬆瞬間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