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憶過往的美好中,天色漸漸變暗。竹風山領著雪輕柔走到小溪邊上,喝了點水。
過程中有個小插曲,衝淡了竹風山的傷感情緒,但間接地讓它陷入到了奇怪的幻象裡。
雪輕柔喝水的時候,沒有站穩,腳下一滑,身體栽進了水中。
雪輕柔神色慌張,尖叫聲傳出,嚇得竹風山急忙轉身,伸直脖頸叼住了雪輕柔的頸皮。
可它沒注意到,自己的左前爪,踩到了雪輕柔滑倒的位置上。
這處地麵果然濕滑,竹風山的腳爪剛與之接觸,還沒站穩,就向前滑了出去。
竹風山轉頭看向旁邊相對結實的地麵,想抓住表麵的幾株植被,卻已無法做到。它的右前爪缺失,隻能幻想一下自己抓緊小草後站穩的景象了。
實際情況是,它剛叼住雪輕柔,就和小狼一同跌進了水裡。
還好小溪不深,竹風山爬了幾下就回到了岸上。它放下雪輕柔,抖動身體,體表毛發間的水分飛散到空氣中。
今天沒出太陽,水霧白茫茫一團,本無藍色的光影。可竹風山藍色的眼睛,給它視野裡所有的畫麵都蒙上了一層深沉的藍色。
這空中飄散的水霧,在竹風山看來,自然也有了藍色意蘊。
水霧裡的藍色,轉化為深不可測的傷感,翻湧著向竹風山襲來。
雪輕柔在此時抖了抖身體,它學著父親的樣子,把身上的水分甩到了空氣中。
雪輕柔的顫抖技巧還不夠熟練,但有一種輕盈的速度。它身邊的水霧騰空,吹散了湧向竹風山的那團藍色霧氣。
竹風山回過神,看向了雪輕柔。小狼單純晶瑩的目光,緩和了它壓抑的情緒。
雪輕柔身上還有幾處地方沒有乾,正在滴水,竹風山伸出尾巴,掃去了那些水珠。
傍晚,竹風山趴在洞口,視線放得很遠。
如果是晴天,這時候應該能看到天邊的火燒雲吧。
雪輕柔臥在父親身邊,沿著父親的視線一路望去。它看到了許多擠在一起的烏雲。
竹風山心中默念,烏雲,霧雲。
它的藍色視野,給烏黑的雲彩褪掉了墨色,增添了些許湛藍。
藍色的烏雲,藍霧雲。
竹風山閉上眼睛,站起身走回了洞裡。途中,它將眼睛轉動到後方,偷偷地看了烏雲幾次。
它的步伐向前,心思卻不在腳下。走到一個小洞邊上時,它沒有發現異常,左前爪直接踏了上去。
重心失衡,竹風山趴在了草地上,幾片葉子擋住了它的視野。
竹風山呼出一口氣,暫時吹開了葉片。藍色的烏雲透過縫隙進入眼簾,竹風山露出了疲憊的笑容。
好累啊,不過,看到烏雲,還是有些開心的。
發現父親摔倒,雪輕柔立刻加快腳步,走了過去。它注意到了父親憂慮而執著的目光。
竹風山把肺中的氣體全部呼了出來,眼前的兩片葉子又合攏到了一起,擋住了天邊的烏雲。
綠色的葉子在竹風山眼中藍色的渲染下,變成了有黑色底蘊的墨綠色,顯得極為凝重。
竹風山的身體開始顫抖,它討厭這兩片葉子,討厭阻礙它見到藍霧雲的一切事物。
竹風山吸足了一口氣,猛然呼出。氣流轟擊到了前方葉片上,一片葉子竟然彎折,從葉柄處折斷了。
另一片葉子雖然沒有斷開,可也大幅度地晃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