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建黨抬手用煙杆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煙袋鍋裡的煙灰簌簌往下掉：
“臭小子，那煙多金貴？花錢大手大腳的！”
顧北澤訕訕笑了笑，湊過去給老爹點上煙：
“賺錢不就是用來花的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現在這局勢，人人過得艱難，既然有能力賺幾個錢，那不得苦中作樂一下。”
顧建黨猛吸了口煙，煙圈從嘴角慢悠悠飄出來，他歎口氣：“正因為局勢緊，才得省著花。
等將來日子緩過來了，你兜裡有餘錢，才能贏在起跑線上。
“知道了，您放心吧。”顧北澤嘴上應著，夾著煙的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著。
顧建黨話鋒一轉，“今天薑知青還好吧？沒受到什麼驚嚇吧？”
顧北澤吸了口煙，往上吐煙，“估計是嚇到了，下午睡到現在還沒醒。”
顧建黨點點頭，“能睡就沒事，讓她好好休息休息，調整一下。”
顧建黨早就覺得自家兒子跟薑知青的相處有點奇怪。
人前避嫌，人後卻天天待在一起，這不是處對象是什麼。
他試探問道：“你和那個薑知青處對象了？”
顧北澤挑眉笑了，眼裡帶著點得意：“還是爹看得準。”
這個家裡，最懂顧北澤的，當屬顧建黨。
母親林秀花瞧得透他的表麵，顧建黨卻把兒子內裡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
顧北澤算是老來得子，當年家裡條件差，又是老幺，常被丟給哥哥姐姐帶。
顧建黨夫婦忙著下地掙工分，總覺得虧欠了這最小的兒子，對他向來是百依百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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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養出了他幾分囂張跋扈的性子。
不過好在他做事自有分寸，顧建黨也沒過多乾預。
在顧建黨看來，孩子就該隨性生長，不必拘著。
他抬手拍了拍顧北澤的肩膀：“老三啊，你這天天往人姑娘家蹭飯，總不是長久之計。”
頓了頓，眼裡浮出點促狹，“該不會是……拿不下人家姑娘吧？”
顧北澤咬了咬後槽牙，顯然不認可這話，眉頭微蹙道：
“人家姑娘孤身一人在這異鄉，心防重著呢，哪能那麼輕易就交付真心。”
顧建黨往地上彈了彈煙灰，“爹也不是催你結婚，隻是你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天天待在人家姑娘屋裡，多少不合適。”
顧建黨其實想說的是：兒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怕你忍不住啊！
顧北澤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乾咳一聲：
“咳，您和娘不說，誰會知道？我每次都是瞅著沒人了才過去，絕不能壞了她名聲。”
“反正你自己有數，彆亂來，拿捏好分寸。”顧建黨叮囑道。
沉默沒坐多久，他又忍不住念叨：“你大哥二哥十八九就成家了，怎麼到你這兒，倒成了老光棍？”
顧北澤：“…………
顧北澤無奈扶額，“爹，我知道您急，但先彆急。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但能搶先夾到碗裡啊！”
顧北澤點頭頂腮，對顧建黨豎個大姆指，“我儘量好吧！”
顧北澤覺得這個天聊不下去了，就跟顧建黨說要去洗澡睡覺了。
顧建黨也沒攔著，該聊的都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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