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女聲像針似的紮進耳朵，薑熙瑤困得眼皮都快粘在一起，渾身骨頭縫裡都透著酸痛。
昨晚被顧北澤折騰到後半夜，好不容易眯了兩三個小時，院子裡的爭吵聲就跟炸雷似的響了起來。
這熟悉的吵鬨勁兒，還是好幾年前住這兒時才有過的印象。
不用猜，準是陳盼睇那大嗓門。
身側的顧北澤察覺到她動了動，立刻伸手捂住她的耳朵，掌心帶著溫熱的溫度，聲音低沉又溫柔：“再睡會兒，彆理外麵。”
這般相擁而眠的光景本該浪漫，可惜床邊杵著兩個小電燈泡。
柚柚和橙橙早就醒了，自己在炕邊玩了好一會兒，這會兒餓了，一人扒著一邊的被子，小腦袋頂著被麵蹭來蹭去，奶聲奶氣地喊：“媽媽，喝奶奶～”
“爸爸，喝奶奶～”
顧北澤絕望地閉了閉眼。
得趕緊想辦法讓這倆小祖宗自己睡，這電燈泡也太亮了！
嘴上卻隻能耐著性子哄：“好好好，爸爸這就起來給你們泡。”
他利落地爬起來去衝奶粉，外麵的爭吵聲卻越鬨越凶，林秀花氣憤的聲音隔著門都能聽出火氣：“孩子想學、學得好，憑啥不讓學？”
“學什麼學！”
陳盼睇的聲音拔高了八度，“一天到晚就知道要學費，拿錢給雲寶、金寶買肉吃不好嗎？”
“現在學校一年學費才幾個錢？這點錢都舍不得出，你們當爹娘的配嗎？”林秀花毫不退讓。
薑熙瑤打著大大的哈欠伸懶腰，渾身的困意被這吵鬨攪得煙消雲散。
“這院子，不會每天早上都這麼熱鬨吧？”
“還真說不定。”
顧北澤把泡好的奶粉分給柚柚和橙橙，無奈地笑了笑，“一大家子擠在一個院子裡，這就是最不方便的地方。”
薑熙瑤下床，無奈道：“吵死了。”
“吵死了！”柚柚跟著學舌，小眉頭皺得緊緊的。
薑熙瑤捏了捏他的小臉，嗔道：“柚柚可不能學這個哦。”
柚柚吐了吐舌頭。
外麵的爭執還在繼續，薑熙瑤洗漱穿戴好，和顧北澤一起推門出去，這下聲音聽得更真切了。
原來是陳盼熙覺得顧小花、顧小蘭是女孩子，沒必要讀那麼多書。
小學隻有五年級，倆姑娘現在都讀到初二了，陳盼睇早就想讓她們輟學，當初要不是倆孩子哭著哀求，小學畢業就不讓讀了。
如今她更是鐵了心不給交學費，倆姑娘蹲在牆根下，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淚默默往下掉，卻隻敢小聲辯解：“娘，我們想讀書……”
林秀花一直知道薑熙瑤有本事、書讀得多，打心底裡覺得女孩子多讀書沒錯，此刻正護著倆孩子跟陳盼睇理論：“讀書怎麼就沒用了？”
“怎麼沒用？”陳盼睇梗著脖子反駁，“讀再多書也是要嫁人的，賺的錢還不是給婆家花？就說三弟妹，讀了那麼多書，現在賺的錢不也都補貼婆家了？有給她爹娘花過一分嗎？”
薑熙瑤一聽，好家夥，吃瓜居然吃到自己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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