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就撞進了1977年12月10日。
高考的日子。
為了趕考場，薑熙瑤和顧北澤前一天就回到了城裡。
把柚柚和橙橙留在大隊，托付給林秀花和顧建黨照看。
兩個小家夥扒著門框哭唧唧地想跟著，薑熙瑤摸了摸他們凍得通紅的小臉蛋，瞧著屋外呼嘯的北風，硬是狠心把他們按回家。
“天太冷了，凍壞了可不行，在家等著爸媽的好消息！”
天剛蒙蒙亮，薑熙瑤就翻出早就準備好的暖寶寶，在自己和顧北澤的棉襖裡層貼得嚴嚴實實，領口、袖口各貼了兩片，摸上去暖烘烘的。
“這天能把人耳朵凍掉，可不能凍著手指頭，不然題都寫不利索。”
她一邊念叨，一邊幫顧北澤理了理圍巾，又把鉛筆、橡皮、準考證一一擺出來，翻來覆去檢查了三遍，確認沒落下一樣才放心。
出門前，薑熙瑤仰起臉，眼底帶著笑，抬手拍了拍顧北澤的胳膊：“加油，顧北澤同誌！”
顧北澤握緊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厚厚的棉手套傳過來，嘴角彎起：“好的，薑熙瑤同誌！我們一起加油！”
兩人手挽著手踏出門，寒風像刀子似的刮在臉上，疼得人直縮脖子。
考試地點設在縣城中學，一進校門，薑熙瑤就瞧見考場外都是熟悉的身影。
大隊的知青們幾乎全員到齊，一個個裹得嚴嚴實實，眼裡卻亮得驚人。
最打眼的是林紅梅，肚子已經挺得老高，裹著一件肥大的舊棉襖，凍得瑟瑟發抖，牙齒都在打顫，旁邊狗娃和王大妞緊緊挨著她。
不知道是想為她擋風還是怕她跑了。
“瑤瑤！這兒這兒！”
薑熙瑤順著聲音回頭，就見許珍和李嬌嬌正朝她們揮手，兩人也裹得跟粽子似的，鼻尖凍得通紅。
“你們什麼時候到的？”薑熙瑤走過去，打量了一下許珍和李嬌嬌。
“早就到了！”許珍擺擺手，臉上帶著點狡黠。
薑熙瑤嬌嗔地瞪著她們倆，“昨天我叫你們跟我們一起出來城裡，你們不要！大清早那麼冷，還要提前趕進城。”
許珍嘿嘿笑，“我們怕昨天跟你們一起出來太舒服了，怕在你家待得太安逸，反倒懈怠了。所以，大清早吹吹冷風挺好的。”
薑熙瑤第一次聽到這種理論。
她斜睨許珍一眼，語氣帶著點無奈：“人就是要活得舒服嗎？還有人沒苦硬吃哦！”
許珍攬著薑熙瑤的胳膊，“哎呀，一切為了考試能頭腦清醒些啦。”
薑熙瑤笑笑沒說話。
顧北澤走了過來，默默地站在薑熙瑤身邊。
這時，李木也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拘謹：“薑熙瑤同誌、許珍同誌、顧北澤同誌、李嬌嬌同誌，好巧！你們在哪個考場？”
李嬌嬌翻了個白眼：“巧什麼巧，大隊的知青都來考試了，碰上不是正常？”
李木愣了愣，看向顧北澤：“顧北澤同誌就不是知青啊，沒想到也來參加……”
“你平時都不打聽事兒的？”李嬌嬌沒等他說完就打斷，“顧北澤可是高中畢業！比我們這些初中畢業的強多了！”
李木的臉瞬間僵了，尷尬地搓了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