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澤隨後去供銷社買了些體麵的禮品,拎著徑直往火車站去。
他要找徐勝徐站長。
一進門,徐站長一眼就認出了他,笑著打趣:“哎呀,這不是咱們吉省的狀元郎顧北澤同誌嘛!從滬市回來了?”
顧北澤把禮品輕輕放下,臉上帶著謙遜的笑:“站長,您可彆這麼抬舉我,我可受不起,昨天晚上到的。”
“怎麼是抬舉?你可是咱們這兒飛出的金鳳凰!”
“沒有沒有。”
顧北澤放完禮品就往兜裡摸了摸,摸出一包沒拆封的大前門。
抖出兩根遞了一根給徐勝,又摸出打火機,先給對方點上,才給自己也點了一支。
煙絲燃著的焦香漫開來,他叼著煙,在徐勝對麵的長條凳上坐下。
“今兒個怎麼得空過來了?是要買票還是?”徐勝吸了一口煙,抬眼瞅他。
顧北澤往煙灰缸裡彈了彈煙灰,煙霧從他唇邊漫出來,帶著點斟酌的語氣:“站長,我今兒來,是真有件事想托您幫一把。”
“哦?你說。”徐勝眉峰一挑。
“我打算在滬市自己做點小生意。”
顧北澤撚著煙,說得實在,“就是想問問您,在滬市站和廣市站那邊,有沒有相熟的人?
我想走這兩條線運點貨,不多,每次也就一麻袋的量,往後生意順了,頂了天也就兩麻袋。不常寄,隔段時間才走一趟,絕不麻煩。”
徐勝聽完,當即爽聲大笑,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嗨,我當是什麼難事!就這點東西,還不好說?”
他指了指自己胸口,語氣篤定,“這事兒,我做主了!”
顧北澤眼睛一亮,立馬把煙在煙灰缸裡摁滅,身子微微前傾:“真的?那可太謝謝您了,徐站長!”
“跟我客氣什麼!”徐勝擺擺手,一臉不在意。
“那說好了,晚上我去國營飯店買幾個硬菜,您一定得來我家坐坐!我那兒還藏著幾瓶茅台,擱了好些年頭了,正好拿出來嘗嘗。”
徐勝本就是個嗜酒的,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那敢情好!”
顧北澤笑著應下,把自家的地址仔仔細細說清楚,又把煙蒂碾了碾,這才起身告辭。
顧北澤剛走,徐勝便拿起辦公室的電話。
從抽屜裡拿出了通訊錄,翻找幾頁。
他先撥了滬市站站長的號碼,又打給廣市站的站長,三言兩語把顧北澤運貨的事說了清楚。
那邊的站長們聽完,倒是都爽快應下了,隻提了一句,要多收五個點的運輸管理費。
“行,這事兒我回頭跟他說。”
徐勝對著話筒點頭,末了又補了句,“他要是沒意見,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掛了電話,徐勝往椅背上一靠,指尖輕輕敲著桌麵。
五個點的費用不算高,再說顧北澤看著就是個爽利人,十有八九會應下來。
顧北澤怎麼也沒想到,這事兒竟能辦得這般順利。
他先前也有想過,直接去滬市火車站那邊遞話周旋。
可到底是介紹人出麵更有分量,畢竟是要搭長期的合作關係。
好心情揣了滿懷,他先拐去郵局,給薑熙瑤學校那邊撥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電流的滋滋聲,跟著便是薑熙瑤清亮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