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人看不見,李木槿還保持著舉起手的姿勢。
李當歸四人拚命追上來。
“人呢?”
“服徭役的人呢?”
“什麼?走了!還是晚了一步。”
趙氏腦子一片空白,突然看到了李木槿,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大姐!”
“大姐,你看到厚樸了嗎?”
“他應該沒有去服徭役吧?他怎麼可能這麼傻,你說是不是?”
迎著趙氏祈求的眼神,李木槿心裡酸澀,但還是狠心道:“他去服徭役了。”
趙氏呆若木雞:“什麼?!”
李川貝急得跳腳:“怎麼回事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李當歸急切:“槿娘,你是不是知道怎麼回事兒?”
王氏也直勾勾盯著她。
李木槿歎氣:“剛才我正在睡覺,二弟敲響了我的門,然後,把金簪還給我。”
“我很生氣,質問他為什麼這麼做?”
“他說,家裡需要用錢的地方多,不能把錢都花在這裡。”
李當歸閉上了眼睛:“這傻小子!”
“怪我!”
“都怪我。”
趙氏突然捂臉痛哭:“昨晚上,夫君一直唉聲歎氣,說什麼每年都要服徭役,難不成每次都要花錢贖人?”
“家裡掙錢不容易,說他是家裡老大,要為全家考慮……”
“當時,當時我就應該想到的。”
王氏哀嚎:“兒啊!”
李當歸自責:“都是我沒本事,家裡窮,讓他為了省錢不得不拿命去賭……”
李川貝一臉悲痛。
李木槿也很難過,但心裡卻有個聲音在說:不是的。
不是他們的錯。
他們已經很努力了,有房子住、有飯吃、有衣服穿、有積蓄……已經超過了這個朝代九成的人,可上層權貴的一個念頭,輕而易舉就能讓他們家破人亡。
權力!
權力!!
權力!!!
……
再難過,留下的人還是要繼續生活,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負重前行的家人。
一家人扶持著回了家。
吃飯、乾活兒,日子和平時沒什麼不同,可屋裡再沒出現歡聲笑語。
趙氏最明顯。
短短十天,她就瘦了一大圈。
這天。
正吃著午飯,她一下子哭了出來:“嗚嗚嗚……”
王氏擰起眉頭:“哭什麼?”
趙氏泣不成聲:“娘、我擔心夫君,這天越來越冷了,我早上去河裡洗衣服,一會兒手就凍紅了,他還要泡在河裡挖淤泥……”
聽完。
王氏也紅了眼,哽咽:“你說的難道我不知道?可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李當歸和李川貝也是臉色沉重。
李木槿心裡也一直惦記著,聞言,靈光一閃:“要不,咱們去看望他。”
所有人看向他。
“這行嗎?”
“這可是有官差大人看守的,咱們進得去嗎?”
李木槿也不知道行不行。
但是,她說:“試試唄,也許可以呢。”
趙氏心動了。
她立馬抓住李木槿的手:“大姐是在長安待過的,是見過世麵的,大姐說行,那一定行。”
“大姐,你陪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