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儘,胡八一已經蹲在營地外的土坡上,用枯枝在雪地上畫著歪歪扭扭的卦象。王胖子端著保溫杯湊過來,哈出的白氣在睫毛上結了霜:“老胡,大清早畫符呢?這是要請哪路神仙?”
“畫的是‘尋龍尺’。”胡八一用枯枝戳了戳雪地上的紋路,“昨天在冰湖遺跡裡,我發現這地方的脈象不對。”
sey楊裹著衝鋒衣走過來,發梢沾著雪粒:“脈象?你是指地脈?”
“不止是地脈。”胡八一扯下手套,指尖劃過雪地上的卦象,“你看這山脈走向——”他指向遠處連綿的雪山,“主峰在西北,次峰在東北,按《青烏術》的說法,這是‘雙蛇盤珠’局,本應是聚氣之地。可偏偏……”他蹲下身,用枯枝挑開一層薄雪,露出底下泛著青黑的岩石,“這層底岩是寒武紀的頁岩,陰寒刺骨,像塊凍了千年的棺材板。”
王胖子湊近看了看:“這石頭有啥稀奇的?昆侖山遍地都是。”
“稀奇的是它的紋路。”胡八一摸出放大鏡,指著岩石斷麵,“這些細密的層理,是典型的‘陰紋’。陰紋石最怕見陽火,可咱們營地的篝火,昨晚燒了整整一夜——”他突然頓住,抬頭看向天空,“今早的太陽,到現在都沒敢露頭。”
秦娟端著儀器從帳篷裡出來,鏡片上蒙著層白霧:“胡大哥,你說的‘陰紋石’,和昨天的核廢料檢測報告有關聯嗎?”她調出數據,“昨天的土壤樣本顯示,這裡的負氧離子濃度是正常的五倍,但地磁異常值卻高達三百納特——比普通地磁暴還強三倍。”
“這就對了。”胡八一拍了拍膝蓋上的雪,“陰紋石吸陽氣,地磁異常吸陰氣。兩種力量在這兒打擂台,結果就是……”他用枯枝在雪地上畫了個太極圖,一半黑一半白,“陰陽失衡,陰盛陽衰。”
sey楊突然想起什麼:“外祖父筆記裡提到過,‘山有陰陽,陽者生,陰者噬’。他說昆侖山深處有處‘陰塚’,專門吞噬活人的生氣。”她看向胡八一,“你說的‘聚陰納寒’,該不會就是……”
“陰塚。”胡八一點頭,“但不是埋人的墳,是埋‘氣’的墓。”他站起身,望著遠處的冰湖方向,“你們看那片冰湖,像不像塊被按在地上的玉?玉是陰中至寶,可這塊‘玉’底下,埋著比玉更陰的東西。”
王胖子打了個寒顫:“老胡,你該不會要說……那冰湖底下鎮著什麼邪物吧?”
“不是邪物。”胡八一搖頭,“是‘陰脈’。”他從懷裡掏出張泛黃的羊皮紙,上麵畫著歪歪扭扭的山脈圖,“這是我師父當年傳給我的《堪輿錄》,裡麵記載過‘陰脈聚寒局’——當陰脈與地磁異常重疊,再遇上寒武紀陰紋石,就會形成‘聚陰納寒’的局。這種地方,活人待久了,陽氣會被一點點吸走,最後……”
“最後變成乾屍?”秦娟接口道,語氣發緊。
胡八一沒說話,隻是指向營地邊緣的一排腳印。那是他們昨夜巡邏時留下的,此刻腳印邊緣已經結了層薄冰,像是被什麼東西“凍”住了。
“昨晚我守夜時,聽見北邊傳來動靜。”他壓低聲音,“像是有人在挖坑。可等我過去,隻看見半截凍在地裡的鐵鍬,鏟頭全是冰碴子。”
王胖子咽了口唾沫:“該不會是……守湖人說的‘山神’?”
“不是山神。”胡八一搖頭,“是‘陰差’。”他從背包裡取出羅盤,指針瘋狂轉動,“羅盤失靈了,說明這裡的磁場亂了。而磁場亂的根源……”他指向冰湖方向,“在湖底。”
秦娟的儀器突然發出蜂鳴:“檢測到地底有熱流!溫度在升高!”
“熱流?”王胖子愣住,“大冬天的,地底冒熱氣?”
“不是熱流。”胡八一盯著羅盤,“是‘陰火’。”他解釋道,“陰脈裡的寒氣太重,壓得地底的陽氣沒法冒頭,隻能變成‘陰火’。這種火看不見摸不著,但能讓人的陽氣慢慢蒸發——就像被抽乾了水分的乾屍。”
sey楊突然想起外祖父筆記裡的另一句話:“‘陰火焚身,魂不歸竅’。”她看向胡八一,“你是說……冰湖底下的陰脈,正在通過‘陰火’抽取活人的陽氣?”
“沒錯。”胡八一點頭,“昨晚失蹤的那個守夜人,屍體今早被發現時,整個人像被吸乾了——皮膚皺得像樹皮,眼窩裡全是冰碴子。這就是陰火焚身的症狀。”
營地突然安靜下來,隻剩下風聲卷著雪粒打在帳篷上的劈啪聲。王胖子攥緊了手中的步槍,指節發白:“老胡,那咱們還在這兒待著乾啥?趕緊撤啊!”
“撤不了。”胡八一搖頭,“咱們要是現在撤,陰脈會跟著咱們走。到時候,陰火會跟著陽氣走,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他看向眾人,“唯一的辦法,是找到陰脈的‘穴眼’,把它堵死。”
“穴眼在哪?”秦娟問。
胡八一指著冰湖中心的冰麵:“在湖底。”他摸出從遺跡裡找到的青銅圓盤,“外祖父筆記裡說,‘陰脈穴眼,需以雙生石鎮’。這圓盤和玉佩,就是雙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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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胖子眼睛一亮:“那咱們昨晚在遺跡裡找到的玉佩和圓盤……”
“對。”胡八一點頭,“它們就是用來堵陰脈穴眼的。”他看向冰湖方向,“但得先確認穴眼的位置。秦博士,你昨晚檢測到地底熱流的位置,是不是在冰湖正下方?”
秦娟調出儀器數據:“是的。熱流最集中的點,就在冰湖中心,深度約十五米。”
“那就是那兒了。”胡八一攥緊了圓盤,“今晚子時,陰氣最重的時候,咱們把雙生石沉進湖底。隻要鎮住穴眼,陰脈就會慢慢消散。”
sey楊突然開口:“可守湖人說過,冰之心是‘山的靈魂’。如果陰脈和冰之心有關……”
“有關。”胡八一打斷她,“冰之心就是陰脈的‘引子’。它吸收了太多陰氣,才會變成現在這樣。”他看向眾人,“所以咱們必須趕在陰脈徹底爆發前,把雙生石沉下去。”
王胖子撓了撓頭:“可老胡,你咋這麼懂風水?我之前跟你跑過那麼多地方,咋沒聽你說過這些?”
胡八一摸了摸腰間的羅盤,眼神有些黯淡:“我師父當年就是死在這種‘聚陰納寒局’裡。他臨終前告訴我,風水不是迷信,是天地間的能量平衡。要是平衡被打破……”他頓了頓,“就是地獄。”
營地外突然傳來一聲狼嚎。王胖子抄起槍就往外跑,胡八一卻攔住了他:“彆去。這是‘引魂狼’,是陰脈引來的。它要是靠近咱們,陽氣會被吸得更快。”
狼嚎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營地邊緣。眾人屏住呼吸,看著黑暗中兩點幽綠的光芒。那狼的體型比普通狼大了一圈,皮毛泛著青黑色,嘴角滴著涎水,正盯著篝火旁的眾人。
“它……它不動了。”秦娟小聲說。
確實,那狼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直勾勾盯著篝火,卻不敢靠近。胡八一摸出懷裡的玉佩,輕輕放在地上。玉佩接觸到雪地的瞬間,泛起一層幽藍的光芒,狼嚎聲突然變得淒厲,轉身鑽進了黑暗中。
“玉佩鎮住了它的魂。”sey楊輕聲說。
胡八一撿起玉佩,揣回懷裡:“這隻是暫時的。等雙生石沉下去,陰脈消散了,這些東西才會徹底消失。”
夜色漸深,眾人圍坐在篝火旁,誰也沒說話。王胖子默默添著柴火,秦娟整理著儀器數據,sey楊望著冰湖方向,眼神複雜。
胡八一盯著跳動的火焰,突然開口:“明天一早,咱們就開始準備。需要繩子、鉛塊,還有……”他看向格桑,“格桑兄弟,你那套祭祀用的法器,借我用用。”
格桑點頭:“都給你。隻要能鎮住山神……”
“不是鎮山神。”胡八一搖頭,“是鎮陰脈。”
篝火劈啪作響,映得眾人的影子在雪地上拉得老長。胡八一摸了摸懷裡的羅盤,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他知道,今晚過後,他們將麵臨一場真正的生死較量——不是對抗野獸,不是破解機關,而是與天地間的“陰”較量。
而他,必須贏。
遠處的雪山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仿佛在無聲地注視著這一切。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冰湖底下的陰脈深處,有什麼東西,已經開始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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