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去,顧清如竟靠在他肩上睡著了,睫毛在火光中投下細密的陰影。
陳訥抱著膝蓋坐在對麵,見狀低聲解釋:
連隊二十多人生病,顧知青三天沒合眼了。
陸沉洲喉結動了動,終究沒挪開肩膀。
火把劈啪作響,他挺直脊背像一杆標槍,生怕驚擾了她的睡意。
遠處戈壁的地平線上,晨光正一點點蠶食黑夜。
當第一縷陽光躍出時,金光恰好灑在顧清如臉上。
她眼瞼輕顫,突然驚醒,發現自己竟枕在陸沉洲的肩膀上。
我睡過去了?她慌忙直起身,扯到手臂傷口時輕嘶一聲,
怎麼不喊醒我?
她的耳尖通紅。
陸沉洲活動了下僵硬的肩膀。
他站起身,伸手把顧清如拉起來,掌心有常年握槍留下的繭,卻溫暖乾燥。
“先喝點水吧。”
顧清如點點頭,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抓著他的手,連忙鬆開。
陸沉洲似乎沒注意到這個小動作,轉身走到馬屍麵前。
顧清如看見陸沉洲蹲下來,利落地割斷馬鞍上的皮繩。
當民兵在三十米外的風蝕凹坑裡撒生石灰時,陸沉洲從馬褡褳裡取出半袋苜蓿,均勻鋪在屍體上。
這是邊疆的規矩,他拍掉手套上的草屑,解釋道,
牲口為主人死,總要讓它帶著糧草走。
遠處傳來鏟土掩埋的悶響,混著民兵的簡短悼詞。
風卷著沙粒掠過新土堆,很快就把人工痕跡抹得模糊不清。
陸沉洲從軍綠色挎包裡取出幾塊壓縮餅乾和一個軍用水壺,遞到顧清如和陳訥麵前。
餅乾用油紙包著,邊緣已經有些磨損,顯然是在挎包裡裝了許久。
先墊墊肚子。
顧清如小口咬著餅乾,壓縮糧食特有的堿味在舌尖化開,陳訥狼吞虎咽地吃著,碎屑掉在衣襟上都沒察覺。
“你們連隊病號情況?”陸沉洲問。
顧清如簡略說了知青點澇壩水被汙染的事,說到二十多個知青上吐下瀉時,聲音像繃緊的弦。
李衛民同誌在白崖山遇到狼群...她說到這裡頓了頓,沒能回來。
她省略了製藥廠排汙的細節,隻說是意外,她不想再拖陸沉洲下水。
陸沉洲沉默地聽完,眉頭已經皺成字。
張建國,王向東先回營部報告。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七連可能有集體中毒事件,讓衛生所準備二巰解毒劑。
能騎馬嗎?他問,我們送你們回連隊。
顧清如點點頭。
她看見陸沉洲轉身對民兵們打手勢,兩個民兵利索地翻身上馬。
顧清如看著陸沉洲指揮若定的背影,第一次覺得這荒涼的邊疆之地,原來也有如此令人心安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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