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陽光曬著營部,屋頂的積雪開始融化,雪水順著屋簷滴落,在泥地上砸出一個小坑。
顧清如蹲在倉庫後牆的角落,手裡攥著個油紙包,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凝結。
嘯天早就聞到了肉香,尾巴搖得像撥浪鼓,黑風則是睜開了眼睛。
顧清如聽了聽四周的動靜,確認無人後,才把油紙包打開。
吃吧。她把摻了安眠藥的肉包子丟進狗食盆,看著兩條狼犬狼吞虎咽。
嘯天吃得急,肉渣沾在胡須上,不過半分鐘,它的眼皮就開始打架,腦袋一點一點的,最終歪倒在狗棚裡。黑風勉強多撐了幾秒,也癱軟下來,發出輕微的鼾聲。
包子裡的藥性不多,最多熟睡一兩個小時,不會引起飼養員的懷疑。狗狗熟睡後,她潛入倉庫就不會被發現了。
顧清如輕手輕腳地繞到倉庫正門,遠遠看見郭慶儀抱著紗布,一臉焦急地跑去敲門。
咚咚咚——
徐建民正在午睡,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不耐煩地拉開門:怎麼了?
徐同誌!之前我領到的這批紗布有問題!郭慶儀聲音拔高,引得附近幾個知青都往這邊看,
昨天包紮的傷員傷口感染了,黃醫生懷疑是儲存不合格!
徐建民一愣,他手忙腳亂地翻著登記簿:不、不可能啊,這批紗布是上個月新到的......
黃醫生讓您立刻去醫務室解釋!郭慶儀不由分說拽住他,走,傷員都發燒了!
這不可能!徐建民提高了嗓門,
這批紗布上個月新到,一直封存,不可能有問題!
徐建民撓了撓頭,他很確定這批紗布沒問題,但礙於她是周營長侄女,不好直接拒絕。
看見郭慶儀一本正經的拉住徐建民,顧清如給她的演技點讚。
今天黃醫生外出巡診了,不在衛生所,她才用的這個借口。也不是真的拉他去解釋,半途再找其它借口,目的就是讓他離開倉庫一段時間。
倉庫門口漸漸聚集了一群人,有人探頭探腦地張望,有人小聲議論。趁著這陣騷動,顧清如閃身鑽進倉庫。
昏暗的倉庫裡堆滿了木箱和麻袋,空氣中彌漫著藥材和機油混合的氣味,唯一的光源是一扇蒙著破布的小窗。
在昏暗的光線下,能看見地板上新鮮的拖痕,最近有人頻繁在倉庫搬運東西。
顧清如摸出手電筒,用衣袖遮著光,直奔窗戶附近的物資。
顧青鬆說,就是在那裡看見的鐵疙瘩和棕色顏料的。
走到那裡,木箱和麻袋已經被整理過了,從外部看不出什麼。
貨架底層堆著幾個標著基建備用的木箱。她撬開最靠裡的那個——
裡麵裝著的竟然是雷管!
油紙包著的雷管整齊碼放著,旁邊是幾捆引線。顧清如的手指觸摸到雷管冰冷的金屬外殼,後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她小心地撥開最上麵一層,發現底下還壓著幾包硝石,顆粒粗糲,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青灰色,還有一些粉末散落在地上。
倉庫內,顧清如飛快地掏出一個小布袋,裝了一把粉末。正要合上箱子,突然聽見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徐建民回來了!
門外,郭慶儀攥著紗布,急切想要拉住徐建民,“徐同誌,傷員傷口化膿了都,黃醫生說,必須查清楚這批紗布得儲存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