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李強和何建國都很辛苦,尤其是在荒原的那幾天,他們夜裡守夜幾乎沒有合眼。幾人見顧清如堅持,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病號住在東頭一間低矮的地窩子裡,蜷在土炕上,蓋著一床發黑的棉被,臉燒得通紅,呼吸粗重,額頭上全是冷汗。她摸了病人的額頭,又把了脈,眉頭微蹙:“是風寒入體,加上勞累過度,免疫力下降了。燒得很厲害。”
顧清如從藥箱取出兩片安乃近,喂他吃下一片,又叮囑同屋的知青:“去打盆冷水,把毛巾擰乾,敷在他的額頭和脖子上,進行物理降溫。這個藥我留下一片,要是過了三個小時還是燒的厲害,再吃一片。如果還是高燒,一定記得來找我。”
對方連連點頭,顧清如才離開。走出地窩子,天已經基本黑了下來,她沿著土路往回走。
迎麵走上來一個人,提著一盞馬燈。昏黃的光暈在他腳下劃開一道暖色,映出那張熟悉的臉,多了幾分沉靜的硬朗。
是徐曉陽。
徐曉陽語氣裡帶著幾分感慨:“你沒變,還是那個巡診跑得最遠、藥箱背得最沉的顧醫生。”
“你也沒變,”顧清如輕笑,“你看上去黑了,瘦了……可精神頭比從前好。”
他笑了一聲,“我這種人,死不了,命硬。現在去紅星農場了?”
“嗯,這次是代表紅星農場衛生所下來巡診。名義上……算是正式調過去了。”
“恭喜你。”他看著她肩上的藥箱,語氣認真,“他們叫你‘顧醫生’,現在是正式醫生了?”
“還不是。”她低頭笑了笑,“現在隻是醫助,後麵還得攢經驗,考試,一步步來。”
“那你很快就是了。”他語氣篤定,“你的醫術,我知道的。”
“謝謝。”
兩人並肩走在沙路上,朝著連隊食堂走去,遠處傳來一聲羊叫,接著是狗吠,又被風吹散。
“你呢?在這兒怎麼樣?”
“這兒啊……”
“冬天冷得牆都凍裂,喝口熱水都算奢侈。可有一樣好,清淨。”
“以前在營部,不知道多少眼睛盯著你。現在呢?隻要牛不丟,羊不死,誰也不管你是誰。每天放牧,走幾十裡地,看不見一個人,看著天高地闊,心裡反倒清淨了。”
顧清如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她能感受到他話語背後的那份疲憊與釋然。
她也知道,徐曉陽不需要廉價的安慰。
這裡雖苦,卻是能喘口氣的地方。
兩人又沉默地走了一段,直到確認四周無人,顧清如才將話題引向了此行的目的。
“曉陽,我問你一件事。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叫葛永康的?五十歲上下,有人看見他出現在牧業三連附近。”
徐曉陽腳步一頓,皺眉,認真回想。他仔細排查了一下連隊的幾個老職工、外來流民,甚至提到了那個埋在北坡、沒人立碑的凍死漢。
良久,他緩緩搖頭:“沒有。在這一年,連隊的人和家屬我都見過……沒有叫葛永康的人。”
顧清如心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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