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鬨戛然而止。
整個龍王宴大廳,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了咽喉。
阿幼手裡的動作停滯。
那隻比她臉盤子還大的帝王蟹鉗上,正滴落著誘人的油脂。
“啪嗒。”
油滴落在桌麵上。
少女的眼神變了。
不是恐懼。
是煩躁。
就像護食的野獸,被一隻不知死活的蒼蠅擾了興致。
“咚。”
蟹鉗重重砸在骨碟裡。
阿幼左手滑入袖口,指尖微動。
幾隻米粒大小的赤紅甲蟲,順著她的指縫無聲爬出。
觸角顫動,鎖定目標。
爆血蠱。
隻要這隻散發著惡臭的肥豬再敢往前湊半寸,她就能讓他全身血液瞬間煮沸,變成一個人體噴泉。
另一側。
月凝霜眼皮未抬。
桌角旁,那柄看似普通的油紙傘,傘柄微微震顫。
一縷肉眼難辨的霜氣,順著傘骨蔓延至地麵。
隻要出鞘半寸。
這顆光頭就能像皮球一樣,順著樓梯滾到大街上。
“收回去。”
蕭凡的聲音響起,懶散,卻不容置疑。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按住阿幼那隻蓄勢待發的袖口。
順勢將月凝霜麵前的油紙傘往裡推了推。
“吃飯就專心吃。”
“用你的蠱蟲喂這種貨色,蟲子會鬨肚子的。”
阿幼撇撇嘴。
手指一勾,那幾隻赤紅甲蟲乖巧地鑽回袖口。
她重新抓起蟹鉗,狠狠咬了一口,仿佛咬碎的是那個光頭的骨頭。
蕭凡轉頭。
視線終於落在那張滿是橫肉的臉上。
沒有憤怒。
隻有一種醫生看著晚期屍體的淡漠。
“係統。”
蕭凡心念微動。
“開眼。”
嗡。
瞳孔深處,金芒一閃即逝。
【真理之眼·洞悉】開啟。
世界在他眼中瞬間解構。
皮囊消融,骨骼顯現。
眼前這個囂張跋扈的黑蛟幫堂主,此刻在蕭凡眼中,不過是一具標紅的病理模型。
數據流瀑布般刷屏:
【目標:黑皮人類男性)】
【戰力:5垃圾)】
【狀態:酒精性腦萎縮、肝臟硬化晚期、梅毒螺旋體活躍中】
【核心病灶:腎經斷絕,海綿體壞死,不可逆陽痿】
金光斂去。
蕭凡眼底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嫌惡。
他從紙盒裡抽出一張濕巾。
慢條斯理地,將黑皮剛才踩過的椅子邊緣,仔仔細細擦了三遍。
然後將濕巾扔進垃圾桶。
身體後仰。
拉開距離。
那動作,就像是在躲避一坨會行走的病毒源。
“你特麼什麼意思?!”
黑皮怒了。
這種無聲的嫌棄,比指著鼻子罵娘更讓他破防。
“嫌老子臟?”
“砰!”
酒瓶砸在桌上,玻璃渣飛濺。
“信不信老子把你臉按進這盤菜裡洗一洗?!”
蕭凡靠在椅背上。
雙手十指交叉,置於腹前。
語氣平淡,如同在宣讀死亡判決書。
“我要是你,現在就不會在這兒狂吠。”
“我會趁著還能動,去給自己挑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材。”
“或者……”
蕭凡頓了頓,視線掃過黑皮的下三路。
“先去醫院把下麵切了。”
“反正留著也沒用了,不是嗎?”
死寂。
周圍原本看戲的食客們,表情瞬間精彩起來。
黑皮臉色漲成了豬肝紅,脖子上青筋暴起如蚯蚓。
“草!你特麼敢咒我?!”
“咒你?”
蕭凡笑了。
笑意不達眼底。
指關節輕輕叩擊桌麵。
噠、噠、噠。
節奏如催命鼓點。
“印堂發黑,眼底青紫,舌苔厚膩如油。”
“每天淩晨三點準時驚醒,後背冷汗濕透床單,如墜冰窟。”
黑皮瞳孔猛地收縮。
原本囂張的氣焰,像是被一盆冰水迎頭澆滅。
這小子……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