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緊點。”
蕭凡雙手插兜。
銀色麵具在慘白的燈光下，折射出一種無機質的冷光。
他邁步走出升降梯。
腳下是一條懸空的紅地毯回廊——天字號貴賓專屬通道。
它可以俯瞰整個賣場，卻又與底層的汙穢隔絕。
如同雲端看泥沼。
【真理之眼·洞悉】，開啟。
刹那間，蕭凡眼底金芒流轉。
嘈雜的人群、琳琅滿目的商品、甚至空氣中流動的能量，全部褪去了表象。
化作一條條懸浮的綠色數據流。
目光掃過左側一個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的攤位。
攤主正唾沫橫飛，高舉一株赤紅色的草藥：
“五百年份的龍血草！剛從神農架深處挖出來的！起拍價五百萬！”
蕭凡目光微凝，數據浮現：
【物品：赤須草偽）】
【真實年份：3個月又12天】
【成分解析：普通路邊雜草+蜥蜴血浸泡72小時）+工業染色劑含鉛量超標）】
【建議價值：5元斤含盆）】
蕭凡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全是垃圾。
視線偏移，落在一群穿著黑色作戰服、氣息凶悍的壯漢身上。
【目標：基因改造戰士殘次品）】
【核心驅動：iii型狂暴藥劑】
【致命弱點：心臟負荷過載，左心室纖維化】
【剩餘壽命倒計時：3小時12分44秒】
蕭凡收回目光。
這哪裡是鬼市。
分明是一個巨大的屠宰場，外加一個低端詐騙中心。
隻有死人和蠢貨，才會覺得這裡是天堂。
“好香……”
阿幼突然吸了吸鼻子。
那雙綠油油的大眼睛，死死盯著樓下陰暗的角落。
那裡有個穿著苗疆服飾的老太婆，麵前擺著幾個密封的黑陶罐子。
罐口封著紅紙，裡麵傳出窸窸窣窣的抓撓聲。
“那是五毒教的萬蟲盅，那種黑蠍子炸透了很脆的。”
阿幼咽了口口水。
她下意識地反手去摸背後的迷彩包。
“沙沙——”
背包裡立刻傳來一陣興奮的躁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回應她的食欲。
“忍著。”
蕭凡頭也沒回。
聲音經過麵具處理，帶著金屬的震顫感。
“那是彆人的飯碗，我們要講文明。”
阿幼委屈地撇撇嘴。
她從兜裡摸出一顆大白兔奶糖，連紙都沒剝，塞進嘴裡狠狠地嚼碎。
“臟。”
月凝霜停下腳步。
她看著前方紅地毯上，一塊不知是誰留下的褐色油漬。
眉頭緊鎖，厭惡得如同看見了爬滿蛆蟲的腐肉。
這裡每一顆塵埃，都帶著屍油的臭味。
對她來說，這無異於置身糞坑。
嗡——
一層肉眼難以察覺的透明結界，以她為中心驟然撐開。
方圓三米。
溫度驟降。
那些飄蕩的灰塵、異味，在觸碰到結界邊緣的瞬間，直接被凍結成微小的冰晶粉末。
墜落地麵。
噠噠噠。
清脆悅耳，如玉珠落盤。
龍嘯天打了個哆嗦，默默把西裝衣領裹緊。
這就是大佬的排場嗎？
自帶空調，還要除塵。
一行人沿著回廊前行。
蕭凡身上並沒有散發什麼驚天動地的氣勢。
但他走在那兒，就像是一把歸鞘的刀。
哪怕沒拔出來，那股子要把這天捅個窟窿的鋒芒，也刺得人眼睛生疼。
周圍原本喧鬨的賓客，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紛紛讓開道路。
尤其是這個組合太詭異了。
一個凍得像冰雕的神女。
一個盯著人脖子流口水的蘿莉。
還有一個滿臉橫肉、卻點頭哈腰像個龜公的東海大佬。
“這又是哪路神仙？”
“噓，彆瞎看！那是紫金龍紋令！古河大師的座上賓！”
竊竊私語聲中。
蕭凡突然停下了腳步。
不是因為到了包廂。
而是因為有一股毫不掩飾的惡意，像針一樣，紮在了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