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魔主男寵第一天,我聽見了她冰冷命令下的顫抖心聲:
“敢吐出來就殺了你...這可是本座親手熬的。”
“他若死了,本座就讓三界陪葬。”
眼前是濃得化不開的黑暗,沉甸甸地壓在身上。
顧白猛地吸進一口氣,嗆得肺管生疼,空氣裡彌漫著一股奇異的冷香,混著……鐵鏽似的微腥。他動彈不得,四肢百骸像是被巨碾反複碾過,每一寸骨頭都在尖叫抗議,尤其是手腕和腳踝處,火辣辣的鈍痛盤踞不去。
記憶碎片瘋狂湧入,不屬於他的,卻又真切得可怕。
陰冷的地牢,女人歇斯底裡的哭叫和詛咒,還有……高踞王座之上,那雙俯視下來的、毫無溫度的琉璃色眼瞳。
魔主,妖姬。
而他,是顧白。一個現代普通社畜,加班猝死後,竟穿成了這個被那女魔頭囚禁了一年的同名男寵。
胃裡一陣翻攪,是這身體長久未進食的空虛和恐懼混合出的惡心。他費力地掀開眼皮,適應了昏暗的光線後,看清了自己所處的環境。
巨大的玄色穹頂,雕刻著猙獰的魔神圖騰,無聲咆哮。身下是觸感冰涼滑膩的錦緞,鋪了厚厚一層,卻依舊驅不散那從骨頭縫裡滲出的寒意。殿內空曠得可怕,唯有遠處高懸的幾盞鮫人燈,跳躍著幽藍的火焰,將他所在的這張巨大床榻籠在一片詭異的靜謐之中。
殿門緊閉,看不到一絲外界的天光,隻有壓抑到極致的奢華,像一座精美的墳墓。
這就是那個絕美男寵被囚禁了一年的地方?也是他日後等死的囚籠?
顧白試圖撐起身體,手腕上那道深可見骨的陳舊傷疤被牽動,疼得他眼前發黑,又重重跌了回去,帶起鎖鏈一陣細碎輕響。他這才發現,自己腳踝上扣著兩道極細的銀色鎖鏈,另一端沒入巨大的床柱深處,鏈子不長不短,剛好夠他在寢宮內有限的範圍內活動,卻絕對無法觸及殿門。
徹底的囚禁。
絕望像冰水,兜頭澆下。
就在這時,沉重的殿門外傳來規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跳上。門扉被無聲推開,一道被拉長的影子先一步侵入,籠罩住床榻。
顧白的心臟驟然縮緊,幾乎停止了跳動。
她逆著門外滲入的微光走來,一身玄色繡金線的長袍,衣擺曳地,寬大的袖口下露出一點冷白的指尖。墨色長發未束,流水般披散下來,襯得那張臉愈發驚心動魄,每一處線條都精致得如同天工雕琢,組合在一起,卻是一種近乎殘忍的美麗。
琉璃色的眼瞳掃過來,沒有任何情緒,像在看一件死物。
顧白遍體生寒,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鎖鏈又響了一下。
妖姬在他床前三步外站定,這個距離,不遠不近,恰好是戒備與漠然的尺度。她身後跟著一名垂頭屏息的侍女,手中捧著一個白玉托盤,上麵放著一隻同樣質地的碗,熱氣嫋嫋,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混合著藥味和焦糊氣的味道。
“喝了。”
她的聲音響起,如同冰珠落玉盤,清冽,冰冷,不帶一絲波瀾。
顧白的胃抽搐得更厲害了。那碗裡是什麼?毒藥?新的折磨手段?記憶裡關於這個女魔頭的殘暴片段不受控製地湧現。
他強忍著恐懼,目光落在那個碗上,黑色的糊狀物,實在引不起任何食欲。
【敢吐出來一口,本座就剁了你的手,撬開你的牙關,一滴不剩地給你灌下去!】
一個極其暴躁凶狠的聲音毫無預兆地炸響在顧白腦海裡!
顧白猛地一顫,驚駭地抬眼看向妖姬。
她依舊站在那裡,麵容冷寂,眸光淡漠,連唇角抿起的弧度都未曾改變分毫。
剛才……那是誰在說話?
幻覺?瀕死的錯覺?
【看什麼看!一年了,每次喂藥都這副死樣子!若不是蘇婉清那賤人…!】那聲音又響了起來,充滿了某種壓抑到極致的狂躁和……委屈?【本座親手熬的!守在爐子邊三個時辰!丹房都快被本座燒了!他要是敢嫌難喝……】
顧白徹底僵住,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死死盯著妖姬那張毫無表情的臉。
聲音……是從她那裡來的?他能聽見……她的心聲?
【……好像確實有點難聞?焦了?不可能!本座按方子來的!一定是那些魔醫膽敢給錯藥草!該把他們全都丟去喂深淵惡獸!】
那心聲越發暴躁,甚至帶上了一點不確定的惱羞成怒。
而表麵上的魔主大人,隻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神更冷了幾分,重複道,每個字都像是冰碴:“喝、了。”
巨大的荒誕和恐懼攫住了顧白。他看著那碗疑似毒藥的黑糊,又看看眼前這個心口不一的女魔頭。
喝,可能會被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