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步走到床榻邊,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蜷縮在錦被裡、臉色蒼白、嘴唇乾裂的他。
寢宮內死寂一片。
顧白屏住呼吸,等待著她的話,或是她那吵嚷的心聲。
然而,沒有。
這一次,她異常沉默。
隻是看著他,看了很久。琉璃色的眸子裡像是蒙著一層冰霧,什麼情緒都看不透。
這種沉默比之前的暴怒更讓人心悸。
終於,她微微動了。
她伸出手,卻不是朝向顧白,而是探入自己寬大的玄色袖袍之中。
摸索了一下,然後,拿出了一樣東西。
一顆果子。
通體瑩白,圓潤飽滿,散發著淡淡的、清甜的香氣,與這寢宮裡終年不散的冷香和藥味格格不入。果子表麵還凝結著細小的水珠,像是剛剛被仔細清洗過。
顧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顆果子吸引,乾渴的喉嚨劇烈地滾動了一下。
妖姬拿著那顆果子,遞到他麵前。
她的動作有些僵硬,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刻意避開了他的視線。
【……寒玉果。清潤止渴。”】一個聲音生硬地響起,不再是咆哮,反而帶著一種極其彆扭的、幾乎是窘迫的意味,【……庫房裡堆得快爛了,便宜你了。】
【敢不吃……】心聲習慣性地想放句狠話,卻隻嘟囔了一半,就沒了下文,【……算了。】
顧白怔怔地看著眼前這顆散發著誘人氣息的果子,又抬眼看向她那張冷若冰霜、卻微微側開的臉。
巨大的荒謬感再次席卷了他。
她不是讓他餓著嗎?
這才過了多久?
她不是暴怒而去了嗎?
怎麼又回來了?還拿著這樣一顆看起來就非凡品、明顯是精心挑選過的果子?
用“庫房裡快爛了”這種借口?
那顆果子被遞得更近了些,幾乎要碰到他乾裂的嘴唇。清甜的香氣愈發誘人。
顧白掙紮著,理智告訴他應該繼續硬氣地拒絕,應該憎惡這個殺人如麻的女魔頭。
可是身體的渴望壓倒了一切。
胃在灼燒,喉嚨在冒煙。
他遲疑地、極其緩慢地,張開了嘴。
在他張嘴的瞬間,他看見妖姬似乎幾不可查地鬆了口氣,雖然臉上依舊繃得緊緊的。
她將果子遞到他唇邊。
他小心翼翼地,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小口。
果肉清脆,汁水豐沛,一股清甜涼爽的滋味瞬間在口中炸開,迅速緩解了喉嚨的乾渴灼痛,甚至有一股溫和的暖流順著喉嚨滑下,舒緩了饑餓帶來的虛弱感。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又咬了一口。
吃得太急,汁水順著嘴角流下一點。
他以為她會像之前那樣發怒。
但她沒有。
她隻是看著,拿著果子的手穩穩定在那裡,等他小口小口地、急切地將一整顆果子吃完。
期間,她的心聲安靜得出奇。
隻有一句極低極低的嘀咕,輕得像歎息:
【……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吃完最後一口,顧白意猶未儘地舔了舔嘴唇,上麵還殘留著清甜的滋味和果汁的濕潤。
妖姬收回手,指尖無意間擦過他的下頜,那裡還殘留著之前被她捏出的紅痕。
她的動作頓了一下。
【……碰紅了。】心聲裡帶上了一點煩躁,【嬌氣!】
她猛地轉過身,不再看他,聲音冷硬地丟下一句:“下次再浪費藥,就沒果子了。”
說完,再次大步離開。
殿門合攏。
顧白躺在那裡,唇齒間清甜猶在,緩解了身體的不適,卻讓他的心更加混亂。
他抬起手,碰了碰自己還有些發疼的下頜。
庫房裡快爛了的果子?
他看著那再次變得空蕩冰冷的寢宮。
這個女魔頭……
她到底,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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