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核殿近在眼前,卻宛若隔著一片沸騰的血肉地獄。
那衝天而起的血色光柱並非源自殿內魔核本身,而是從殿外廣場上一座臨時搭建的、由慘白獸骨與漆黑怨鐵壘砌的邪惡祭壇噴薄而出!光柱粗暴地撕扯著魔宮上空本已稀薄的防護結界,每一次閃爍都引得地動山搖,更多裂隙在宮牆地麵蔓延!
祭壇周圍,黑壓壓跪伏著一片身影——並非被侵蝕神智的低階魔物,而是身著各色魔宮袍服、眼神狂熱卻清明的叛徒魔將!他們吟誦著扭曲的古老咒文,將自身魔元與捕獲的魔侍精血源源不斷灌入祭壇!
祭壇頂端,主持儀式的,赫然是一名身著暗金魔鎧、麵容陰鷙的中年魔將——妖姬麾下左路統帥,焱魘!他手中高舉著一柄不斷滴落粘稠黑血的骨杖,杖尖直指魔核殿緊閉的巨門!
“尊上……嗬。”焱魘察覺到疾馳而來的兩人,緩緩轉頭,臉上露出一絲混雜著貪婪與嘲弄的扭曲笑容,“您竟還沒被魔淵裡的老朋友撕碎?命可真硬啊!”
他目光掃過妖姬狼狽的身形和蒼白的臉,最終落在她緊抓著顧白手腕的手上,眼中閃過極度嫉恨與暴戾:“果然是為了這個卑賤的人族爐鼎!連魔宮將傾都不顧了!您當真昏了頭!”
“焱魘!”妖姬停下腳步,將顧白死死護在身後,聲音因力竭而低啞,卻淬著萬載寒冰般的殺意,“你敢叛我?”
“叛?”焱魘狂笑,骨杖揮動,引動血色光柱又是一陣劇烈震蕩,“是您先背棄了魔族!沉迷人族男色,縱容源符威脅魔核,致使封印鬆動,魔域動蕩!吾等不過是為魔族清除昏君,迎回真正的力量!”
他杖尖猛地指向那血色光柱:“看見了嗎?這才是魔族該駕馭的力量!來自魔淵最深處,原始,強大,無所顧忌!而非您那套可笑的平衡與克製!”
【瘋子!】妖姬心聲驚怒交加,【他竟然主動引魔淵穢血汙染地脈,強行衝擊魔核,想將其徹底汙染同化!這樣即便得到,也隻是一顆充滿毀滅欲望的瘋核!】
顧白腳踝鎖鏈灼痛驟增!那血色光柱的氣息讓他體內的源符劇烈躁動,傳出強烈的排斥與警示!他甚至能感到眉心印記發燙,仿佛要被那汙穢之力強行侵蝕!
“他不是鑰匙……”顧白忽然低聲急促道,盯著那祭壇和焱魘,“他是想用那汙血……覆蓋一切!包括源符!包括魔核!”
妖姬瞳孔驟縮!瞬間明白了焱魘的真正目的——他根本不在乎什麼封印平衡,他要的是徹底釋放魔淵最黑暗的力量,並成為其主宰!
“阻止他!”妖姬厲喝,不顧一切地催動枯竭的魔元,周身騰起暗淡卻決絕的幽藍火焰,化作一道流光直衝祭壇!
“攔住她!”焱魘獰笑,骨杖一揮。
跪伏的叛徒魔將們應聲而起,眼中閃爍著被蠱惑的狂熱,蜂擁而上!同時,祭壇周圍地麵裂開,爬出數十隻氣息遠比之前魔煞衛更恐怖的、由純粹穢血凝聚而成的扭曲怪物!
大戰瞬間爆發!
妖姬如一道燃燒的藍色流星撞入敵群,所過之處,叛徒人仰馬翻,穢魔嘶嚎退避。但她光芒實在太黯淡了,每一次出手都身形搖晃,血漬不斷從舊傷崩裂處滲出,顯然是在燃燒最後的生命本源!
顧白被她奮力推向魔核殿大門方向:“去門口!守住!彆讓穢血之力直接衝擊魔核!”
他踉蹌著撲到那巨大的、刻滿封印符文的黑石殿門前,鎖鏈嘩啦作響。回頭望去,隻見妖姬的身影幾乎被潮水般的敵人淹沒,唯有那一點幽藍火焰還在頑強閃爍,如同暴風雨中隨時會熄滅的殘燭。
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不能!不能再看著她獨自掙紮!不能再失去!
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熱洪流猛地從他心口炸開!並非源於源符,而是某種更深沉的、與靈魂共生的東西!強烈的不甘、憤怒、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撕心裂肺的恐慌!
“啊——!”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低吼,雙目瞬間赤紅!
腳踝鎖魂鏈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光芒,那光芒不再是純淨的金色,而是染上了一絲混沌的、暴烈的赤紅!眉心源符印記瘋狂旋轉,前所未有的清晰!
一段更加複雜、更加古老、充滿了禁忌氣息的符文序列如同火山噴發般湧入他腦海!
他猛地轉身,不再試圖防守殿門,而是麵向那潮水般的敵人,麵向祭壇上猖狂的焱魘,雙手以一種近乎撕裂自身的姿態瘋狂結印!
每一個動作都帶動鎖鏈轟鳴,抽取著他每一分生命力和魂力!皮膚表麵滲出細密血珠,眼角崩裂,流下血淚!
“以吾魂血為引,燃此殘軀為炬……”他嘶啞地念出完全陌生的咒文,聲音卻帶著撼動規則的威嚴,“……縛鎖千劫,焚儘汙穢!”
轟隆隆——!!!
整個魔宮廣場劇烈震動!所有鎖鏈——無論是他腳踝上的,還是魔宮各處殘存的、用於禁錮或裝飾的金屬鎖鏈,甚至包括叛徒們鎧甲上的鏈甲——在這一刻全部自行嗡鳴、繃直、爆發出耀眼的金紅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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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道鎖鏈虛影自虛空浮現,交織成一張籠罩整個廣場的巨大羅網!金紅光芒所過之處,那些穢血凝聚的怪物發出淒厲慘叫,如同冰雪遇陽般消融潰散!叛徒魔將們身上的魔元被強行壓製、灼燒,發出焦臭氣味!
就連那衝天的血色光柱,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鎖鏈羅網強行束縛、壓縮、光芒黯淡下去!
“什麼?!”焱魘臉上的獰笑僵住,轉為驚駭,“這是什麼力量?!不可能!源符不該有這種……”
他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妖姬抓住了這瞬息的機會!
就在所有敵人被鎖鏈之力壓製灼燒、陣型大亂的刹那,那道幽藍火焰如同鬼魅般穿透阻礙,出現在了祭壇之上,焱魘麵前!
她沒有用任何魔元,隻是抬起了手。
那隻手,蒼白,染血,甚至還在微微顫抖。
然後,並指如刀,快得超越思維,精準無比地——插入了焱魘的心口!
噗嗤——!
輕微的、血肉被穿透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