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顧白此刻極度虛弱、神魂不設防的狀態,與他體內剛剛吞噬的、屬於疾影前世,第二任替身的殘存意念產生了某種詭異的共鳴;又或許是顧白之前嘗試連接的那絲微弱聯係起了作用。
在兩人身體接觸的極其短暫的刹那,顧白混亂的識海中,那道蟄伏的、屬於疾影殘魂的意念,如同被火星點燃的枯草,猛地躁動了一下!
而與此同時,正準備執行命令的疾影,動作出現了極其細微、幾乎無法察覺的凝滯。他那空洞的眼神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掙紮著閃爍了一下,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緊接著,就在疾影那隻凝聚著魔元的手,看似要拍向顧白後背傷口的瞬間,他的指尖卻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在顧白攤開在地上的、另一隻手的掌心,極快極輕地劃了一下!
那不是攻擊,而是一個字!
一個用指尖魔元,瞬間烙入皮肉骨髓的字!
“弑”!
一股尖銳至極、卻又轉瞬即逝的刺痛從掌心傳來!伴隨著刺痛而來的,是一股冰冷徹骨、充滿了無儘怨恨和絕望的意念碎片,如同鋼針般紮進顧白的腦海!
【……殺……了她……】
【……報仇……】
【……我們都……是影子……】
【……解脫……】
這意念來得快,去得也快。下一刻,疾影的手已經重重按在了顧白的後背上,陰冷的魔元灌入,帶來真實的、摧殘經脈的劇痛!
“呃啊——!”顧白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劇烈抽搐起來。
而疾影,已經麵無表情地收回了手,退回到原來的位置,眼神恢複了一片死寂的空洞,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刹那從未發生過。
妖姬冷冷地看著在地上痛苦蜷縮的顧白,似乎因為這聲慘叫而發泄了些許怒火,眼中的瘋狂略微減退,隻剩下濃濃的厭倦。
“拖下去。”她揮了揮手,不再看顧白一眼,“彆讓他死了。”
魔衛上前,再次架起幾乎昏死過去的顧白,像拖一條死狗般將他拖出了魔核殿。
顧白意識模糊,渾身劇痛,但那隻被烙下字跡的掌心,卻如同握著一塊寒冰,又像是握著一團烈火。
“弑”……
疾影……或者說,他體內那殘存的意識……在向他傳遞一個信號,一個瘋狂而危險的信號。
影子,開始反抗造物主了嗎?
顧白在陷入徹底黑暗前,用儘最後力氣,蜷縮起那隻手掌,將那個血淋淋的字,緊緊握在了掌心。
這或許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深淵。
但他已彆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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