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中的死寂並未持續太久。葬魔淵方向的嘶吼與能量波動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愈發狂暴,似乎那被撕開的封印缺口正在不斷擴大,更恐怖的存在即將降臨。魔宮上空的廝殺聲也再次逼近,天刑宗與魘骨殘部顯然並未放棄,正在清剿魔物,向核心區域推進。
顧白睜開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剛才短暫的調息,不僅讓他恢複了大半力量,更讓他清晰地感知到,體內那源於祭壇密室、又經黑水澤深淵強化的秩序本源,正與這魔宮深處某個地方產生著強烈的共鳴。那個地方,散發著一股同源卻更加龐大、更加古老,同時也更加……不穩定的氣息。
魔核殿。
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計劃,在他心中徹底成型。妖姬的依賴已經種下,但還不夠牢固。他需要絕對的力量優勢,需要將主動權牢牢握在手中。而眼前這內憂外患、魔核殿防禦可能最薄弱的時刻,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站起身,目光落在角落裡的妖姬身上。她依舊閉著眼,臉色比剛才好了一些,但眉宇間凝聚著化不開的屈辱和疲憊。感受到顧白的注視,她的睫毛微微顫動,卻沒有睜開。
“該走了。”顧白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不帶任何感情色彩,“這裡不再安全。”
妖姬緩緩睜開眼,看向他,眼神複雜難明:“去哪裡?”她的聲音乾澀沙啞。
顧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吐出三個字:“魔核殿。”
妖姬瞳孔驟然收縮,猛地站起身,失聲道:“不可能!魔核殿乃禁地,更是魔域根基所在,豈能……”
“魔域根基?”顧白打斷她,語氣帶著冰冷的嘲諷,“看看外麵,魔域還有根基嗎?魔核殿若是穩固,葬魔淵的穢氣又如何能引動你體內魔核暴走至此?”
他一步步逼近妖姬,目光銳利如刀:“妖姬,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你守護的,是一個即將崩潰的爛攤子!而你倚仗的魔核,現在是你最大的催命符!”
他的話像一把把錘子,砸在妖姬心上,讓她臉色慘白,無言以對。是啊,魔域已亂,魔核將潰,她還有什麼可守護的?
“去魔核殿,不是去送死。”顧白語氣一轉,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是去解決問題。你難道不想知道,為何我的秩序之力能安撫你的魔核?為何魔核殿下祭壇內的光球氣息與我同源?”
妖姬心神巨震。這個問題,她不是沒有想過,隻是不敢深究。魔核是魔域力量的極致,怎會與秩序之力同源?
“或許,答案就在祭壇內。”顧白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意味,“或許,那裡有讓你我都能活下去,甚至……讓你重新掌控力量的方法。”
活下去……掌控力量……
這兩個詞,對此刻的妖姬來說,擁有致命的吸引力。儘管理智告訴她,顧白的目的絕不單純,但絕望的處境和那一絲微弱的希望,讓她無法拒絕。
“……好。”良久,妖姬才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字。這聲“好”,仿佛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氣,也意味著她默許了顧白的主導。
顧白不再多言,轉身走向內室深處的一麵牆壁。那裡看似完整,但他能感覺到後麵有微弱的能量流動。他伸出手,掌心秩序之力吞吐,輕輕按在牆壁上。
嗡……
牆壁上的石塊仿佛活了過來,發出微弱的光芒,然後悄無聲息地向內滑開,露出了一條幽深向下的甬道。這是隻有曆代魔主才知曉的、通往魔核殿的密道之一。
“走。”顧白當先步入甬道。妖姬看著那深不見底的黑暗,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甬道曲折向下,彌漫著濃鬱的精純魔氣,但對妖姬來說,這魔氣卻充滿了躁動不安的因子,讓她很不舒服。反而顧白,如魚得水,秩序之光自然流轉,將過於濃烈的魔氣排斥在外。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開朗。
一座巨大無比的地下宮殿出現在眼前。宮殿的中心,並非什麼華麗的寶座,而是一個巨大的、如同心臟般緩緩搏動的暗紅色晶核!晶核表麵布滿裂痕,內部仿佛有粘稠的血液在流動,散發出令人心悸的磅礴能量和極致的混亂意誌!這就是魔域的力量核心——魔核!
而在魔核的正上方,懸浮著一團相對微小、卻散發著純粹秩序與平衡氣息的乳白色光球!光球垂下萬千柔和的光絲,如同枷鎖般纏繞著下方的魔核,試圖束縛和平衡那狂暴的力量,但顯然,光球的力量已遠不足以壓製魔核的暴走,自身也顯得黯淡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