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法的獸皮冊子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在顧白的心頭。真相的殘酷遠超想象,將他對妖姬的恨意、對自身處境的憤怒,都卷入了一個更龐大、更黑暗的陰謀漩渦。他不再是單純的複仇者,更是一個掙紮在棋局中、意圖反噬執棋人的棋子。
這份認知帶來的不是恐懼,而是一種冰冷的興奮。敵人越是強大,陰謀越是深邃,將其連根拔起時的快意才越酣暢淋漓。
他需要力量,更需要一個完美的時機。
次日,顧白仿佛無事發生,依舊主持哨站事務,指揮修複防禦工事,隻是對度法祭司的“陣法推演”表達了更積極的“支持”態度,甚至主動詢問是否需要更多資源輔助。度法雖然疑惑於顧白突然的“熱心”,但見其並未深究前日戰鬥的異常,隻當他是被深淵領主的實力震懾,更加依賴自己的“經驗”,便也假意周旋,心中暗自得意。
然而,暗地裡,顧白通過青蘿,將“暫時信任蘇婉清”和“詢問度法目的”的消息,巧妙地散播了出去。他要讓蘇婉清覺得有機可乘,也要讓度法感到潛在的威脅,促使他們更快行動。
蘇婉清很快收到了風聲。當她得知顧白因她未在戰鬥中落井下石而“增加信任”時,心中冷笑之餘,卻也鬆了口氣。看來顧白確實急需外力對抗度法和深淵危機,這符合她的預期。而對於顧白想知道度法目的的要求,她雖然了解不多,但也樂於提供一些模糊的信息,既能顯示價值,又能將禍水引向度法。
她通過隱秘渠道傳回訊息:“度法此人,深不可測,與上古魔淵牽扯甚深,其所圖恐非簡單權位,或與魔神遺骸及秩序本源有關。顧客卿與之合作,無異與虎謀皮,望早做決斷。”
這訊息半真半假,既點明了度法的危險,又暗示了自己掌握更多內情,吊足顧白胃口。
顧白收到訊息,不動聲色。蘇婉清的反應在他預料之中。他現在需要做的,是繼續給這鍋即將沸騰的水加柴,讓矛盾更快激化。
機會很快再次降臨。
葬魔淵的異動並未因一次擊退而平息,反而愈演愈烈。裂隙中開始湧出並非實體穢物、卻能侵蝕神魂的“魔念低語”,不少低階魔修受到影響,心神恍惚,甚至自相殘殺。哨站內人心惶惶。
度法趁機再次提出,必須儘快布置更強大的封印陣法,而此陣需要顧白的秩序之力和妖姬的魔核之力作為核心陣眼,進行深度共鳴,方能引動地脈,暫時封堵裂隙。
“陛下傷勢未愈,恐難當此任。”顧白第一時間“擔憂”地表示反對。
度法卻道:“陛下魔核與此地淵源最深,乃是最佳引子。況且,此次陣法老朽改良過,隻需陛下提供部分魔核之力作為引導,主要壓力由顧客卿的秩序之力承擔。此舉不僅可解燃眉之急,或對陛下魔核的穩定亦有裨益。”他說的冠冕堂皇,眼神卻閃爍著不易察覺的光芒。
顧白心中冷笑,知道度法這是要開始最後的“催化”了。強行讓妖姬參與這種級彆的陣法,無疑會極大刺激她的魔核,而自己作為主要承擔者,也必然消耗巨大,甚至可能引動體內那縷魔神意誌。這正是度法記錄中提到的,讓“容器”和“源體”同時達到臨界狀態的手段之一!
危險,但也是機會。
顧白沉吟片刻,臉上露出掙紮之色,最終“艱難”地點頭:“既然祭司如此說,為了魔域安危,也隻好一試。但必須確保陛下安全!”
他的表演天衣無縫,將一個“關心”妖姬卻又“被迫”妥協的形象刻畫得淋漓儘致。
度法心中大喜,連忙保證:“這是自然!老朽定當竭儘全力護陛下周全!”
消息傳到妖姬耳中時,她正在青蘿的幫助下勉強調息。聽聞又要她參與如此危險的陣法,且是與顧白一起,她本能地感到恐懼和抗拒。
“不去……我不能再動用魔核之力……”她臉色慘白地搖頭。
青蘿心疼地看著她,卻無法違背顧白的命令,隻能低聲勸慰:“陛下,顧客卿說了,會儘力保護您。眼下危機重重,若裂隙失控,整個魔域都將生靈塗炭……”
妖姬閉上眼,絕望地意識到自己依舊沒有選擇。無論是顧白的命令,還是魔主的責任,都像無形的枷鎖,將她牢牢捆住。而這一次,她隱約感覺到,度法的目的絕不單純。那種仿佛被當成祭品般的感覺,讓她不寒而栗。
是夜,顧白主動來到了妖姬的靜室。
妖姬看到他,身體瞬間繃緊,眼中充滿了戒備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顧白揮退了青蘿,獨自麵對她。他沒有像往常那樣用言語刺激或羞辱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門口,目光複雜地審視著她。眼前的女子,曾經是掌控他生死的魔主,如今卻脆弱得像風中殘燭,更是度法陰謀中的關鍵祭品。
“明天的陣法,很危險。”顧白開口,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疲憊?
妖姬怔住了,沒想到他會用這種語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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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法,不可信。”顧白繼續說道,目光銳利地盯著她,“他想要的,恐怕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多。”
妖姬心跳加速,顧白的話印證了她心中的不安。“那你為何還要答應?”
“因為彆無選擇。”顧白走近幾步,距離近到妖姬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草味和一絲凜冽的氣息,“裂隙必須穩住,否則大家一起死。而度法,是目前唯一看似有辦法的人。”
他停在妖姬麵前,低頭看著她蒼白的臉。“明天,跟緊我。無論發生什麼,不要完全相信度法,更不要……輕易放棄你的魔核之力。”
這話不像命令,更像是一種……叮囑?妖姬徹底迷惑了。顧白到底想做什麼?他是在關心她?還是在為某個更大的圖謀做準備?
看著她眼中明顯的困惑和掙紮,顧白心中那絲因真相而產生的複雜漣漪再次蕩漾開來。他伸出手,似乎想碰觸她的臉頰,但指尖在即將觸及的那一刻,猛地頓住,然後緩緩收回。
“活下去。”他最終隻說了這三個字,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妖姬從未聽過的、難以言喻的情緒。說完,他轉身離去,沒有回頭。
妖姬呆呆地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心臟狂跳不止。顧白最後的眼神,那句話語,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滔天巨浪。恨意、恐懼、依賴、迷茫,以及那一絲剛剛萌芽的、極其微弱的異樣情愫,瘋狂地交織碰撞。
她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而離開靜室的顧白,背靠著冰冷的牆壁,緩緩閉上眼。剛才那一刻的衝動,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那聲“活下去”,究竟是出於對棋子的珍惜,還是……彆的什麼?
他甩了甩頭,將雜念驅散。無論如何,戲已開場,箭已上弦。度法,蘇婉清,妖姬……所有人都已就位。
葬魔淵的狂瀾即將掀起,而他,要在這次漩渦中,成為最終的漁利者。
風暴眼,已然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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