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王座散發的柔和光暈,如同母親的手,輕撫著冰穴內的創傷。空氣中紊亂的能量逐漸平複,隻餘下秩序符文流轉時細微的嗡鳴,以及……相擁二人逐漸同步的呼吸聲。
顧白沒有立刻起身。極度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淹沒了他每一寸筋骨,神魂深處因強行引導本源和逆轉陣法而產生的撕裂感依舊隱隱作痛。但他卻奇異地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懷中的重量真實而溫暖,妖姬不再像一塊冰冷的玉石,而是有溫度、會呼吸、在生死關頭將一切托付給他的活生生的人。
鎖魂鏈傳來的不再是尖銳的痛苦或冰冷的算計,而是一種綿長而平穩的共鳴,如同兩顆經曆過風暴洗禮後,終於找到相同頻率的心臟在緩緩搏動。他甚至能隱約感知到妖姬潛意識深處的疲憊、後怕,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安寧。
妖姬也沒有動。千年來,她從未在任何人麵前如此毫無防備地沉睡,更遑論是在一個曾被她視為替身、囚禁、乃至仇恨對象的男人懷中。但此刻,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倦怠讓她不願思考,隻想汲取這片刻的溫暖與安全。魔核處傳來的不再是蝕骨的反噬之痛,而是一種久違的、被溫和力量滋養的平和感,這感覺讓她貪戀。鎖魂鏈那頭傳來的心跳強健而穩定,奇異地撫平了她潛意識中積攢千年的驚惶與不安。
時間在寂靜中流淌。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青蘿。她輕步上前,低聲道:“顧客卿,陛下,屬下已粗略檢查過四周,暫無危險。隻是出口被之前的崩塌堵住了大半,需要時間清理。”她頓了頓,看了一眼兩人依舊緊握的手,聲音更輕了些,“屬下們在外圍警戒,您和陛下……可再休息片刻。”
顧白微微頷首,聲音依舊沙啞:“有勞。讓大家也抓緊時間調息。”
青蘿恭敬退下,將空間留給二人。
冰穴內再次安靜下來。隻有秩序符文流轉的光影在兩人臉上靜靜變幻。
良久,妖姬終於動了動。她緩緩抬起頭,紫瞳中對上顧白凝視著她的目光。沒有了昏迷初醒時的迷茫,也沒有了往日刻意維持的冰冷麵具,那目光深邃而複雜,帶著一絲探究,一絲殘留的悸動,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依賴。
“看什麼?”她下意識地想用往日的語氣掩飾內心的波瀾,出口的聲音卻帶著剛醒時的微啞,少了幾分淩厲,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柔軟。
顧白沒有像往常那樣用冰冷的言語回敬,隻是抬手,用指腹輕輕擦去她臉頰上不知是汗水還是血水乾涸後留下的淡淡痕跡。動作自然而輕柔,仿佛做過千百遍。
“看你。”他回答得簡單直接,目光坦蕩,“還好,沒碎。”
這句看似平淡的話,卻讓妖姬心頭猛地一酸。沒碎……是啊,在那般恐怖的衝擊下,他們都還活著,沒有粉身碎骨。這簡單的兩個字,背後是難以想象的凶險與僥幸。
她垂下眼簾,長睫微顫,沒有躲開他的觸碰,反而低聲問:“你的傷……怎麼樣了?”
“死不了。”顧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慣有的、帶著點自嘲的弧度,但眼神卻溫和了許多,“你呢?魔核……”
提到魔核,妖姬下意識地內視。那半枚一直折磨她的魔核,此刻雖然依舊脆弱,核心處那絲秩序本源卻明顯壯大了幾分,與外圍的魔氣形成了一種微妙的、不再激烈衝突的平衡狀態。困擾她千年的劇痛,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減輕了。
“好多了……”她輕聲回答,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恍惚,“那本源之力……很神奇。”
“看來,度法那老鬼追尋的東西,確實有點意思。”顧白目光轉向那恢宏的寒冰王座,“這王座,還有那古魔意誌……這地方隱藏的秘密,比我們想象的更深。”
妖姬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紫瞳中閃過一絲凝重:“魘骨恐怕也隻是個被利用的棋子。真正的危險,或許一直沉睡在這王座之下。我們封印的,或許隻是冰山一角。”
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剛剛經曆的死裡逃生,讓他們對力量、對敵人有了更清醒的認知。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妖姬忽然問道。她不再以魔主自居,而是用一種近乎平等的、商討的語氣。這種轉變,連她自己都未曾刻意,卻無比自然。
顧白感受著體內殘存的力量和與王座那絲微弱的聯係,沉思片刻:“先恢複實力,清理出口。此地不宜久留,天刑宗的人退走,絕不會善罷甘休。而且……”
他頓了頓,看向妖姬,眼神銳利起來:“我們必須弄清楚這魔核和秩序本源的真相,還有度法、刑昊他們到底在謀劃什麼。被動挨打,隻有死路一條。”
妖姬點了點頭,眼中重新燃起屬於魔主的銳利光芒:“沒錯。本座……我也不能再這樣下去。”她輕輕掙開顧白的手,試圖靠自己的力量坐直身體,雖然依舊虛弱,但脊背挺得筆直。
顧白沒有阻攔,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他知道,那個驕傲、堅韌的妖姬正在回歸,但這一次,她的身邊,有了他。
他伸出手,不是扶持,而是邀請。
“一起。”
妖姬看著伸到麵前的手,微微怔了一下,隨即,唇角勾起一抹極淡、卻真實的笑意,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好。”
冰穴之外,風雪依舊。但王座之下,兩顆曾經布滿裂痕的心,卻在餘燼中,找到了共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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