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荒原一戰,萬象農推中心名聲大噪。陸塵化腐朽為神奇的“土壤改良技術”,以及那近乎造物的手段,徹底折服了赤焰界乃至周邊區域的修士。焚天穀一蹶不振,其保守勢力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渴望學習新技術的靈農和宗門,紛紛向萬象農推中心拋出橄欖枝,請求技術指導、引進良種。
錢寶寶忙得不可開交,簽協議簽到手軟,數靈石數到眼花。博覽園內,“萬象閣”正式啟用,前來參觀、求學、貿易的各界修士絡繹不絕,儼然成了諸天萬界一個新的農業科技交流中心。
陸塵卻並未沉醉於眼前的成功。赤荒原比武結束後,他僅僅在總部停留了數日,主持了一場“赤焰界特色旱作靈植栽培技術研討會”,並親自選拔培訓了第一批派往赤焰界各地建立“技術推廣站”的學員後,便將後續工作交給了錢寶寶和蘇淩雪等人負責,自己則帶著葉知微、冰凰仙子、青蘿、璃纓,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個試點世界——黑水域。
黑水域,顧名思義,是一個九成為沼澤、水澤的世界。天空常年陰沉,彌漫著潮濕的霧氣。大地泥濘不堪,遍布著深淺不一的黑色水域,水中富含各種陰寒毒素和腐爛瘴氣,尋常陸地靈植難以生存,唯有少數喜濕、耐陰、抗毒的水生或兩棲靈植能夠繁衍,但也長勢不佳,品質低下。此界修士多以捕撈水中特有的“毒囊蟾”、“腐骨魚”等陰寒毒物,或采集幾種有限的沼澤苔蘚、毒蘑菇修煉,環境惡劣,資源貧乏。
陸塵一行人乘坐飛舟,穿過位麵壁壘,抵達黑水域上空。一股濃重的腥腐之氣撲麵而來,令人作嘔。下方是無邊無際的、冒著灰黑色氣泡的沼澤,水色暗沉,死氣沉沉,隻有零星幾點慘綠色的苔蘚和色彩斑斕的毒菇點綴其間,更添幾分詭異。
“此地水氣彌漫,卻生機斷絕,陰毒淤積,乃極陰死地。”葉知微星眸掃過,秀眉微蹙,“星輝至此亦感滯澀,需以大日真火或純陽星力長時間淨化,方能改善。”
冰凰仙子周身自動浮現一層薄冰,隔絕瘴氣,清冷道:“寒氣中帶著腐毒,與我玄冰宮純淨寒冰截然不同,長期滯留,恐傷道基。”
青蘿和璃纓更是小臉發白,她們的木靈、水靈之力在此地感到極度不適,仿佛清泉落入汙濁泥潭。
“嗯,問題很典型啊。”陸塵深吸一口氣用淨化術過濾了),非但沒有不適,反而眼睛發亮,“水體富營養化!不對,是負營養化?呃,反正就是水質汙染嚴重!有機質腐敗過度,有害藻類毒苔)泛濫,溶解氧低下,底泥汙染嚴重!典型的沼澤濕地生態係統退化案例!治理好了,這裡就是巨大的水產養殖基地和水生靈植寶庫啊!”
眾人:“……”水產養殖?寶庫?!)
看著這鳥不拉屎的毒沼,再看看陸塵那發現新大陸般的興奮表情,五女再次深刻體會到自家道尊師兄)那異於常人的“職業眼光”。
“道尊,黑水域的掌控宗門是‘玄冥教’,教主‘冥骨老人’,修為已至化神後期,精通毒、蠱、屍道,性情陰鷙,絕非焚天穀那般易與。我們此行,恐需謹慎。”葉知微提醒道,她推演出此界因果糾纏,帶有不祥。
“玄冥教?聽名字就像搞重汙染企業的,估計環保意識比較差。”陸塵摸著下巴,“沒事,咱們是來搞技術幫扶的,又不是來踢館的。先禮後兵,看看他們配不配合。要是不配合……”他拍了拍腰間的噴霧器,“咱們就幫他們搞搞‘環保整改’和‘生態修複’。”
飛舟降臨在黑水域中心唯一一塊較大的、由慘白色骨堆壘成的“冥骨島”上。島上建築也多以獸骨、腐木搭建,陰森恐怖。玄冥教弟子個個麵色青白,眼神陰冷,周身纏繞著淡淡的死氣和毒瘴。
得知萬象道尊親臨,玄冥教主冥骨老人親自出迎。他身形乾瘦,披著黑色鬥篷,手持一根人骨杖,眼窩深陷,閃爍著鬼火般的幽光,聲音沙啞如骨摩擦:“嗬嗬,萬象道尊大駕光臨,我這窮山惡水,真是蓬蓽生輝。不知尊駕此來,所為何事?”語氣看似客氣,卻帶著毫不掩飾的戒備與疏離。
“冥骨教主客氣了。”陸塵拱拱手,開門見山,“我萬象農推中心,旨在推廣先進農業技術,改善各界靈植種植環境。觀貴域這沼澤地,汙染嚴重,資源浪費巨大,特來看看,有無合作可能,幫你們把這‘廢水塘’改造一下,變廢為寶,發展點綠色水產養殖和高效水生靈植種植。”
“變廢為寶?綠色養殖?”冥骨老人聞言,眼中鬼火跳動,發出夜梟般的笑聲,“道尊說笑了!我黑水域自古便是如此,毒沼乃我教聖池,陰毒瘴氣乃我輩修行資糧!何來浪費一說?至於靈植種植?嗬嗬,此地除了些蝕骨苔和斷魂菇,還能種什麼?道尊的好意,心領了,請回吧!”態度強硬,直接拒絕。
他身後一眾長老弟子也發出陣陣陰冷的嘲笑,顯然對陸塵的“改良計劃”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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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塵也不生氣,笑了笑:“教主此言差矣。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沒錯。但過度捕撈、竭澤而漁,可不是長久之計。我看你們這沼澤,毒素積累已快到臨界點了,再不想辦法治理,恐怕不出千年,就要變成真正的死地,連蝕骨苔都沒得長了。到時候,貴教修行根基何在?”
冥骨老人臉色一沉:“道尊是在詛咒我玄冥教嗎?”
“非也非也,是科學預警。”陸塵擺擺手,“這樣吧,口說無憑。咱們也像在赤焰界一樣,搞個對比試驗。就在貴島旁邊,劃一小塊沼澤地給我們,不用你們幫忙,我們自己改造。三個月為期,讓你們親眼看看,經過治理的沼澤,能產出什麼。如何?”
冥骨老人眯著眼,打量著陸塵,又看了看他身後氣質超凡的五女,心中忌憚萬象道尊的威名,但又絕不認為有人能在這絕地種出東西。他沉吟片刻,陰惻惻道:“既然道尊執意要自取其辱,老夫便成全你!島東那片‘腐屍潭’,乃是我教丟棄煉廢毒屍之處,毒性最烈,便劃給你們!三個月後,若你們真能種出東西,老夫便應了你這合作!若不能……哼,就請道尊即刻離開,永不再踏足黑水域!”
“腐屍潭?”葉知微等人聞言色變,那地方光是名字就讓人不寒而栗。
“成交!”陸塵卻一口答應,仿佛接下的不是毒潭,而是塊風水寶地。
玄冥教眾人帶著譏誚的目光離去,留下陸塵一行麵對那片散發著衝天惡臭、潭水漆黑如墨、漂浮著白骨和腐爛物的“腐屍潭”。
“師兄,此地怨氣、死氣、毒氣交織,乃大凶之地,尋常淨化手段恐難起效。”蘇淩雪劍氣感應,清冷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凝重。
“無妨,病越重,治好後的成就感越強。”陸塵興致勃勃,開始“診斷”病情,“先取樣分析。”
他拿出特製的玉瓶和水晶探針,取了水樣、底泥樣本、甚至收集了一些潭麵瘴氣。然後,像模像樣地拿出些瓶瓶罐罐其實是各種檢測法術的具象化),開始“化驗”。
“嗯,水質檢測:氮、磷含量超標腐敗有機物分解),重金屬離子濃度極高煉屍殘留),硫化物、甲烷含量爆表厭氧發酵),致病微生物屍毒病菌)種類繁多……好家夥,這水質報告,放在地球上夠判刑了。”陸塵一邊記錄一邊吐槽。
“底泥分析:有機汙染物嚴重,重金屬富集,酸堿度失衡……典型的工業廢水底泥加強版。”
“空氣質量:有毒有害氣體濃度超高,可吸入顆粒物骨灰?)汙染……”
五女聽著陸塵口中冒出的陌生詞彙,雖然不太明白,但也能感受到情況的嚴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