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6月28日,
清晨的陽光帶著閩南特有的熱力灑下來。陳野邁著鹹魚特有的慢悠悠步伐走在去幼兒園的路上,剛走到村口,就看到一個熟悉的小身影正站在那裡東張西望。
“陳野”唐曉白眼尖,看到他立刻像隻歡快的小鹿蹦躂起來,使勁揮手,小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這邊這邊”
陳野加快幾步走過去:“等多久了?”
“沒多久噻”曉白自然地和他並排走著,小嘴叭叭地開始輸出,“我跟你說嗷,我媽媽嗦,為了感謝你昨天晚上教我那個‘藥藥切克鬨’的歌歌,今晚上要請你吃我們四川的好東西!巴適得很”
“四川菜?”陳野來了點興趣。
“對頭,超級好吃。不過……”曉白側過頭,賊兮兮地打量陳野,“陳老板,你能吃辣不咯?”
“還行吧。”陳野謹慎地回答,心裡有點打鼓。
曉白可不管他這點小忐忑,一路興奮得像隻小喜鵲:“嘿嘿,我媽媽昨晚上回去好高興喲,誇我厲害慘老,說多虧了我才賣了那麼多果果!”
等下午放學後在村口陳野對曉白說:“曉白,我先回家一趟跟家裡說聲晚飯在你家這邊吃,免得他們等我。”
“要得,”曉白點頭,“我也回去幫媽媽準備,你快點來嗷!”
“好嘞”
陳野回家跟家裡打了聲招呼,很快就溜達到了曉白家院子外。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麵傳來一陣極具生活氣息的川味拌嘴聲:
曉白媽媽帶著點無奈:“曉白,你的頭發好長了哦,熱不熱嘛?”
曉白理直氣壯:“熱!我要吃冰棒!”
曉白媽媽乾脆:“莫有錢。”
曉白震驚:“為啥子莫有錢?!”
曉白媽媽歎氣:“莫要賺到錢噻。”
曉白據理力爭:“我昨天賣了辣麼多煎餅果果!為啥子莫有錢?!媽媽你莫要屁兒黑噢!我會發飆的哦!”
曉白媽媽聲音提高:“你發啥子飆?你發一個試試?!”
曉白切換委屈模式:“住啥子嘛!你要打小盆友嗎?哼!”
曉白媽媽沒好氣:“哼!”
曉白催促:“媽媽,好了不咯?”
曉白媽媽暴躁邊緣:“催啥子催!莫催!好了我會叫你嗷!”
曉白理直氣壯地催:“陳野都快要到了嗷,你爪子還莫有好呢?你爪子回事嘛?!”
曉白媽媽忍無可忍:“瓜娃子,我勸你善良嗷,……給你,把這碗雞湯喝了先!”
曉白瞬間變臉,滿足:“哇,湯湯好好喝喔,媽媽你也快來喝噻!”
接著是鍋碗瓢盆的動靜,陳野估計是在做“好東西”。很快,曉白媽媽的聲音又響起:“曉白,過來”
曉白:“爪子嘛?”
曉白媽媽征求意見:“放這麼多辣椒夠不夠?”
曉白指揮:“再來一點噻,再來一點……再一點……好嘮好嘮!”
曉白媽媽疑惑:“咦?不是你讓我再來一點嗎?”
曉白甩鍋:“我唆好嘮好嘮!你還放!是你放多嘮!”
曉白媽媽氣結:“我!你!”曉白依著從前的脾氣,正常下一句就是“你信不信我給你一錘子。你個瓜娃子,鬼魅日眼,消遣我!”但現在嘛,隻能深呼吸,把怒火咽下去,捏了捏拳頭,忍著氣問:“……那你唆,現在啷個整兒?”
曉白理直氣壯推卸責任:“我是小盆友,我咋子曉得啷個整咧?我不曉得!”
曉白媽媽終於破功:“那給老子爬開!!!”
曉白絲毫不懼,杵在媽媽腳邊昂頭:“你爪子介麼凶呢?你好凶嗷,小李老師唆,我們要對小盆友好好的,不能哐哐給她們兩耳屎!你爪子回事嘛?!”
曉白媽媽再次深呼吸,強行壓下火氣,轉換話題:“……你不是說小野喜歡吃辣的嗎?這個放多了辣椒的菜沒事兒吧?”
曉白盯著那盆紅豔豔的“好東西”,估摸著自己能吃,便篤定地點點頭:“陳野可以嗷!我相信他噻!”
曉白媽媽將信將疑:“哎呀瓜娃子,小野這麼能吃辣嗎?”
曉白斬釘截鐵:“那還要唆嘛!肯定的噻!……誒?你爪子又叫我瓜娃子?你啷個想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