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的新年願望是“吃零食從不遲到”,在今晚,她確實超額完成了任務——她早到了,並且差點餓暈在陳野家院子,被大家用零食搶救了回來,還提前吃了個半飽。
等大隊人馬浩浩蕩蕩抵達曉白家那個飄著濃鬱香料味的夜市小攤時,悲劇發生了。當香噴噴、紅亮亮的缽缽雞串串擺到多多麵前時,她驚恐地發現——肚!子!飽!了!
她小臉皺成了一朵風乾的菊花苦瓜,隻能拿著串串,小口小口地、極其淑女地、帶著萬分不舍地……舔,是的,隻能舔舔味道解饞,她瞪著旁邊吃得正香的陳野,眼神充滿了控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隻能化作一連串的:“嚶嚶嚶……”
陳野看著多多那副生無可戀、對著缽缽雞“望梅止渴”的樣子,嘴角瘋狂想上揚。他努力憋著,腮幫子都酸了。不能笑,絕對不能笑。一笑這小祖宗肯定原地爆炸,萬一朝他“hetui”一口口水怎麼辦?打還是不打?陳阿嬤的前車之鑒告訴他,打不得,罵也未必有用。
“你在笑~~~”多多敏銳地捕捉到陳野嘴角可疑的抽搐,哭喪著臉指控。
“我沒笑。”陳野立刻板起臉,嚴肅得像教導主任,“你看錯了。”他在路上已經從陳誠那裡聽說了多多的“壯舉”,現在看到她這副苦瓜臉對著美食無能為力的樣子,真的……太好笑了啊哈哈哈,他趕緊在心裡默念清心咒:小白小白你為什麼那麼黑……小白小白你為什麼那麼黑……
多多像條訓練有素的小警犬,緊緊盯著陳野的臉,試圖從中找到任何一絲隱藏的笑意。
陳野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快吃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沒吃幾串,陳野又發現多多在作妖。
隻見她拿起一串香噴噴的缽缽雞,沒有吃,而是湊到小鼻子前,深深地、陶醉地、用力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一臉滿足地眯起眼:“(╯▽╰)好香鴨~~~我還能吸,哈哈哈哈~~~”
陳野:“……”
陳誠:“……”
旁邊的小朋友都看得哭笑不得。陳誠忍不住問:“……難道你打算就這麼吸飽?”
多多又狂吸了一口,仿佛要把這香氣刻進肺裡。然後她放下串串,邁著外八字步,一搖一擺地在攤位旁溜達起來,那架勢,頗有幾分陳野平時慵懶鹹魚的神韻。但本質截然不同——陳野是懶散,多多是撐得有點走不動道。
“你去乾嘛?”陳野看她那晃晃悠悠的樣子,真怕她一頭栽進調料桶。
多多一臉悲壯:“看到你們吃得這麼香……多多更難受了鴨……”她說著,竟然從自己那個萬能的小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兒童玩具聽診器。
“你在乾嘛?”陳野和周圍小朋友都驚呆了。
隻見多多掀起自己的小花衣裳下擺,露出白白嫩嫩、圓滾滾的小肚皮,然後把聽診器的圓頭“啪”地一下,貼在了肚皮上,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
“嘿嘿嘿嘿~~~”多多賊兮兮地笑著,閉上一隻眼睛,全神貫注地聽著。
芊芊看了一眼,一副“基操勿6”的表情,可能見怪不怪了。她淡定地咬了一口雞胗,替大家解惑:“多多在看看她的肚肚還能不能吃。”
陳野:“……”
還,還能這樣操作???
婉瑩和江晚一臉驚奇加崇拜,看著給自己“聽診”的多多,連嘴裡的肉都忘了嚼。
芊芊湊過去,好奇地問:“怎麼樣多多?雷公還在打麻將嗎?”
多多苦惱地皺著小眉頭,認真“聽診”後宣布:“肚肚還在打雷,轟隆隆!”
曉白在一旁啃著雞爪,聞言點點頭,用她那獨特的川普總結陳詞:“雷震翻倒,幺雞都莫得摸。”
陳野:“???”
“hiahiahiahia~~~”芊芊被陳野那一臉“我是誰我在哪我在聽什麼”的懵圈表情逗得大笑。
多多的肚子,一直到大家都吃得心滿意足、摸著圓滾滾的肚皮準備打道回府時,那“雷聲”還沒停止。她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大家把最後幾串消滅乾淨。
回去的路上,多多雖然為沒吃夠而苦惱,但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又和芊芊嘻嘻哈哈地追打玩鬨起來。
“你們兩個,彆在馬路上跑,很危險!”陳誠像個儘職的小家長,眼疾手快地捉住兩個肩搭肩、準備在馬路上演“生死時速”的小女生,嚴肅叮囑,“要追打鬨著玩,等回來了在院子裡玩,聽到沒?”
到了陳野家院子,林子豪、婉瑩和江晚在陳曉曉的指揮下,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看動畫片。阿水阿土阿金三兄弟吃完閒不住,早就跑沒影了。院子裡隻剩下多多和芊芊這兩個精力過剩的皮蛋在……唱歌。
兩人唱的還不是同一首歌。
芊芊唱的是陳野教的《小美滿》,調子還算準:
“沒什麼大願望~沒有什麼事要趕~看見路口紅燈一直閃~它像眨眼的小太陽~烏雲還挺大膽~頂在頭上吹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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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多多唱的則是她自創的《動物世界進行曲》,歌詞充滿了抽象派藝術:
“小鴨子,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噶~小兔子,嚶嚶嚶嚶嚶嚶咿咿呀呀~”
唱了幾句,多多可能自己也覺得有點太幼稚了,連忙刹車,跟著芊芊一起唱《小美滿》副歌部分。可惜,她們倆都隻記得開頭幾句,後麵全忘光光了。
芊芊靈機一動,朝著屋裡招手,喊婉瑩和江晚來助陣,尤其是江晚,誰不知道江晚是行走的“故事存儲器”+“歌詞本”
果然,江晚小香瓜不負眾望,她走到院子裡,輕輕開口,那軟糯的聲音竟然把整首《小美滿》的歌詞一字不差地唱了出來,在她的帶領下,四個小女孩的聲音合在一起,奶聲奶氣地飄蕩在夜晚的院子裡:
“沒什麼大願望~沒有什麼事要趕~看見路口紅燈一直閃~它像眨眼的小太陽~烏雲還挺大膽~頂在頭上吹不散……”
遠處的搖椅上,正在愜意泡茶的陳阿嬤,聽到這飄來的、軟軟糯糯的小奶音,嘴角微微彎了彎。她起身,慢悠悠地把搖椅調了個方向,變成麵對著這群唱歌的小丫頭。晚風帶著茶香和童謠,還挺愜意。
可惜,這份愜意被打破了。屋裡的林子豪可能覺得動畫片的聲音被蓋住了,煩躁地跑出來,叉著腰嚷嚷:“喂,不要唱啦,吵死啦,還讓不讓人看動畫片了。”
多多正唱得起勁呢,被打斷,頓時大怒!隨即又興奮起來——機會來了,這個林子豪好大的狗膽,竟敢打擾小仙女們開演唱會。
她眼珠一轉,開始熟練地煽風點火、挑撥離間。
“江晚,林子豪罵你唱的不好聽呢!”多多指著林子豪,對江晚告狀。
江晚眨巴著清澈的大眼睛,呆萌地看著多多,又看看林子豪,一臉“關我啥事”的無辜,搖搖頭,表示不罵。
多多不死心,繼續鼓動:“他看不起你的歌聲,罵他,快罵他。”
江晚繼續呆萌,無動於衷,像塊漂亮的小石頭。
多多無奈放棄,轉而鼓動更好忽悠的芊芊:“芊芊。他嫌我們吵,罵他!”
芊芊用力點頭,小臉繃緊:“壞蛋~”多多為什麼和芊芊玩得好?就是因為芊芊活潑好動又有點傻乎乎的,特彆好慫恿。
“上!罵他!”多多指著林子豪,示意芊芊可以開火了。
芊芊立刻進入戰鬥狀態,趴在院子的石條椅上,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地鎖定了目標——林子豪……的大光頭。
在燈光下,那顆圓溜溜的腦袋反著光……
“hiahiahiahiahia~~~”芊芊瞬間破功,指著林子豪的光頭笑得前仰後合,肚子都笑疼了。“大光頭。hiahiahia,太好笑啦~~”
林子豪:“……”
多多:“……”
多多絕望了:“彆笑啦,彆笑了芊芊。彆笑啦——正事要緊啊喂!”她發現芊芊又雙叒叕失控了。又一個傻乎乎靠本能活到這麼大的小豆丁,她是怎麼平安長大的?怎麼沒被壞人用棒棒糖騙走?
看樣子,芊芊是指望不上了。多多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婉瑩身上。可是,婉瑩那雙沉靜的眼睛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而且婉瑩平常回家後都是跟林子豪一起玩的,怎麼會幫著她罵林子豪呢?
多多不甘心,決定死馬當活馬醫,有棗沒棗打一杆子:“哎鴨,婉瑩,林子豪剛才也在罵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