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5月4日的清晨,
陽光還未完全展露,隻是溫柔地透過霜月路小洋樓二樓窗簾的縫隙,
在地板上投下幾道柔和而朦朧的光斑,細細的塵埃在光柱中無聲漂浮。
陳野很早就醒了,他沒有立刻起身,隻是靜靜地躺著,
睜著眼望著天花板上那盞老式吊燈模糊的輪廓。
身旁,黃文文睡得正沉,姿勢依舊豪放不羈,一條光滑修長的腿隨意地壓在被子上,將那床薄薄的夏被蹬得有些淩亂。
她身上那件吊帶睡裙,兩邊的細肩帶早已滑落至臂彎,
窗外的光芒勾勒出胸前飽滿起伏的曲線,隨著她平穩的呼吸輕輕起伏,
那盛開的朱紅花朵在晨曦微光中呈現出一種青春而毫無防備的柔美。
她臉頰泛著熟睡時健康的紅暈,幾縷栗色的發絲被細微的汗意黏在光潔的額角,
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淺淺的陰影,
整個人看起來與舞台上那個活力四射、敲擊出狂暴節奏的鼓手判若兩人,
透著一種彆樣的寧靜和嬌憨。
陳野無聲地歎了口氣,動作極其輕微地挪開身體,儘量避免驚醒她。
他重生後的這段人生,確實比前世那個軌跡要精彩紛呈得多。
他接觸了曾經覺得遙不可及的音樂,用微妙的方式改變了家庭的經濟困境,甚至陰差陽錯地與未來的天王巨星產生了交集。
但心底,總有一塊地方空落落的,仿佛缺了最關鍵、最核心的一角,再多的喧囂和成就也無法將其填滿。
腦海中再次不受控製地浮現出夢境意識消亡前的那一刻,葉萱那滴晶瑩剔透、仿佛凝聚了所有悲傷與絕望的淚水。
那冰冷虛幻的觸感,似乎還殘留著一絲烙印般的寒意。
那就是愛情的樣子吧。
他忍不住想,心裡泛起一絲迷茫和苦澀。
人們總說愛情讓人癡迷,不顧一切,像飛蛾撲火,燃燒自己隻為刹那的光亮,
或許也能照亮彆人。
也有人說愛情讓人心碎,熾烈燃燒後,隻剩一地冰冷的灰燼,最終不過是為他人做了嫁衣,空留遺憾。
那他和葉婉婷前世的婚姻呢,算是愛情嗎。
現在回想起來,葉婉婷更多的似乎像是到了年紀的某種將就,
覺得對方條件還不錯、性格也算合得來、覺得陳野可以遷就她、可以湊合過日子的人,
帶著對平凡生活的期望,一拍即合地組建了家庭。
婚後的陳野確實也是懂得隱忍的一方默默承受著生活瑣碎帶來的委屈,表麵儘力維持著體貼與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