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穀深處,光線昏暗,空氣潮濕而陰冷,混雜著血腥味、硝煙味以及岩石特有的土腥氣。
林默帶領著殘存的三名隊員以及數十名驚魂未定的河穀鎮幸存者,在崎嶇不平的穀底艱難前行。
身後遠處,那巨型血裔不甘的撞擊聲和咆哮隱隱傳來,如同催命的鼓點,提醒著他們危機並未遠離。
幸存者們大多帶著傷,衣衫襤褸,臉上寫滿了疲憊、恐懼和失去家園親人的悲痛。
他們沉默地跟著,隻有沉重的喘息和偶爾壓抑的啜泣聲在狹窄的穀道中回蕩。
一位母親緊緊抱著懷中昏迷的孩子,那孩子的手臂上有一小塊不祥的暗紅色斑痕,正在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緩慢擴散——這是被“血潮”邊緣能量輕微侵蝕的跡象。
“首領,我們的彈藥隻剩不到三成,能量電池也快耗儘了。”
一名“利劍”隊員檢查著所剩無幾的裝備,低聲彙報,聲音帶著憂慮,
“而且……我們攜帶的秩序場發生器在剛才的爆炸中損毀了。”
林默點了點頭,臉色凝重。
情況比預想的更糟。
失去了秩序場的庇護,一旦被血裔追上,他們將極其被動。
他看了一眼那些幸存者,尤其是那個孩子手臂上的侵蝕斑痕,心知必須儘快找到安全點和應對之法。
“加快速度,尋找可以固守的狹窄地段或者洞穴。”
林默下令,同時走到那位母親身邊,蹲下身查看孩子的情況。
他嘗試將一絲極其微弱的、蘊含秩序特性的原力探入那暗紅色斑痕,斑痕的擴散速度似乎減緩了一絲,但並未停止。
他的秩序之力太弱,無法根除這種侵蝕。
“謝謝……謝謝您……”
母親哽咽著,眼中充滿了絕望中的一絲希冀。
林默沉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站起身。
他必須為這些人爭取生機。
隊伍繼續深入。
裂穀蜿蜒曲折,岔路眾多,仿佛一座天然迷宮。
張大山不在,缺乏感知異能的指引,他們隻能憑借經驗和直覺選擇方向。
幸運的是,這裡複雜的地形也確實暫時阻擋了身後追兵的步伐。
行進約一小時後,走在最前麵的隊員突然發出了警示:“首領,前麵有情況!”
眾人立刻警惕起來。
隻見在前方一處較為開闊的拐角後,地麵上散落著一些巨大的、已經徹底石化的骨骼殘骸!
這些骨骼形狀怪異,不屬於任何已知的生物,骨骼表麵覆蓋著一層與外麵那些“雕像”相似的灰白色物質,但更加古老,仿佛經曆了千萬年的風化。
而在這些骨骼環繞的中心,竟然有一小潭清澈的泉水,水麵散發著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乳白色光暈。
泉水周圍寸草不生,土地呈現出一種異常的潔淨感。
“這是……”
林默走近,蹲下身仔細觀察。
他懷中的灰色碎片容器再次傳來了輕微的嗡鳴,但這次不再是激烈的指向,而是一種平和的共鳴。
碎片表麵的金色紋路緩緩流轉,與那潭泉水散發的微光似乎產生了某種呼應。
他小心翼翼地掬起一捧泉水,入手冰涼,蘊含著一種極其稀薄卻異常純粹的秩序能量!
這能量與他模擬的秩序白光同源,但更加古老、平和。
“這泉水……能抑製侵蝕!”
負責照顧傷員的隊員驚喜地發現,用這泉水清洗那名孩子手臂上的斑痕後,斑痕的擴散竟然停止了,顏色也淡化了一絲!
雖然無法根治,但這無疑是雪中送炭!
幸存者們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紛紛上前,用能找到的所有容器取水,清洗傷口,飲用。
泉水似乎能稍微安撫他們受創的精神,驅散一些血潮帶來的恐懼陰霾。
林默則將注意力放在了那些巨大的石化骨骼上。
他用手觸摸著冰冷的骨殖,能感覺到其中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浩瀚強大的意誌碎片,那是一種寧死不屈、守護某物的決絕。
“這些……難道是上古時期,與‘汙穢之血’或者其他類似存在戰鬥過的生物遺骸?這泉水,是它們殘存的力量所化?”
林默心中推測。
這裂穀,恐怕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古老秘密。
他嘗試用混沌原力探查骨骼內部,原力卻如同泥牛入海,毫無反應。
這些骨骼的石化,似乎是一種極高層次的規則力量作用的結果。
“收集一些泉水,小心保管。我們在此短暫休整十分鐘。”
林默下令。
這處泉眼暫時安全,且擁有抑製侵蝕的奇效,是他們寶貴的喘息之機。
他走到一邊,靠坐在一塊巨大的石化肋骨下,抓緊時間恢複消耗巨大的原力,同時思考著下一步行動。
直接返回堡壘路途遙遠,且可能將追兵引去。
留在這裡固守?
缺乏補給和縱深,非長久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