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站起身,走到孫老麵前,臉上沒了之前的“嘲諷”,隻剩下一片嚴肅。
“請問孫老,在我乘機前往廣市之時,你是否與謝禮平通過電話?”
蕭逸的聲音不高,卻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精準地刺向孫老最心虛的地方。
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不錯。我是跟謝禮平通過電話。可那又如何?”
孫老緩緩轉身,聲音沙啞,乾澀:
“我與謝家是幾十年的故交,相互間打個電話問候近況,這難道也有錯?”
孫老的聲音越來越大,充滿了悲憤和質問:
“我與謝家老爺子一同扛過槍、打過仗,幾十年的交情!
禮平這孩子,我從小看到大,一直把他當成親侄子!
就算他後來糊塗犯了錯,可人都已經死了。
你蕭逸卻揪著一個電話不放,非要把人釘在恥辱柱上,連一點情麵都不留嗎?”
孫老說完,渾濁的眸子裡擠出幾滴眼淚,甚至抬手抹了抹眼角。
書房裡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
乾爹大人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眸底閃過一絲冷意。
他太清楚這些老家夥的把戲了,用“舊情”掩蓋“心虛”,用“道德”回避“事實”。
看來,蕭逸這個問題,可是讓老家夥破了大防。
區區苦肉計,對蕭逸絲毫不受影響,慢悠悠開口。
”孫老,一個電話,看把你激動成這樣。”
蕭逸的聲音不急不緩,眸光平靜卻帶著不容回避的銳利:
“晚輩不過是問你是否打過一個電話,你卻又是提故交,又是說逝者,連眼淚都落了下來。
你老這麼激動,到底是怕晚輩揪著不放,還是怕晚輩知道電話裡的內容?”
這話如同冷水,澆在孫老頭上。
“你……你胡說八道!”
他臉上的悲憤瞬間凝固,渾濁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強裝憤怒:
“我有什麼不可對人言?”
“孫老說電話裡是尋常問候,晚輩自然願意相信。”
蕭逸目光緊緊鎖著孫老,語氣依舊平靜,卻字字誅心:
“可晚輩好奇的是,為何你與謝禮平通完話後,謝禮平立刻打電話通知他兒子謝長林出逃?”
蕭逸的話,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孫老的胸口。
“你想說是巧合?可這世界上哪有這麼多的巧合?”
巧到你所說的‘問候’,恰好成了謝禮平策劃兒子跑路的‘信號’?”
孫老猛地往後縮了縮肩膀,枯瘦的手緊緊攥著門框,嘴唇哆嗦著,斷斷續續地狡辯:
“我……我怎麼知道會這麼巧。
“或許……是謝禮平早就計劃好了,剛好在跟我通完話後執行而已!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蕭逸,你不能因為時間湊在一起,就把臟水往我身上潑!”
說完,他將身子緩緩朝向乾爹大人,枯瘦的肩膀佝僂,滿臉的委屈與懇切,渾濁的眸子裡又開始泛起水光。
孫老往前挪了兩步,聲音沙啞,像是在乾爹大人訴說天大的冤屈。
“大人,您是知道的,老朽為大夏出生入死,從來沒有過二心。
可老朽都這把年紀了,半截身子埋進土裡,老了老了,還被一黃口小兒汙蔑。
這讓我等老臣心寒啊!”
麵對咄咄逼人的蕭逸,孫老無奈隻能打出感情牌,希望能有所收獲。
反正不管乾爹大人信不信,他自己是相信的。
這就是蕭逸對自己的打擊報複。
見戲看不成,乾爹大人無奈放下了茶杯。
“孫老!”
乾爹大人親自攙扶孫老坐回先前的座位,聲音溫和:
“你為大夏的功績,朝廷和我都記在心裡,不會因為幾句揣測就否定你的過往。
年紀大了,彆太動氣,小心傷了身子。”
孫老聞言,像是得到了尚方寶劍,立刻抹了把眼淚,哽咽著躬身道:
“還是大人明事理!
老朽就知道,大人不會讓老臣受這種冤枉!”
乾爹大人伸手拍了拍孫老的手掌,目光就轉向了蕭逸,聲音瞬間變得嚴肅:
“蕭逸,查案講究的是證據,不是揣測。
孫老與謝家有舊情,打電話問候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你拿不出實打實的證據,證明這通電話與謝長林出逃有關,這事就先到此為止,彆再揪著不放了。”
這話,瞬間讓蕭逸眸子一亮,來了精神。
剛才的試探,已經證明乾爹大人確實有給這些個退了休,還總喜歡指指點點的老家夥一點教訓。
蕭逸從公文包裡掏出一個線狀本子,雙手恭敬地遞給乾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