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星號的引擎還在發燙，尾焰在宇宙裡拖出淡藍色的殘影，像條倉皇逃竄的遊魚。勇哥把密鑰塞進機械臂的儲物格，金屬關節哢嗒響著，調出遺忘星的掃描圖——那顆星球表麵裹著厚厚的氧化鐵雲層，從星圖上看，活像顆生了鏽的彈珠。
“還有多久到？”他扯著嗓子問阿鬼，後者正趴在副駕控製台前，手指飛快地敲著布滿劃痕的屏幕。阿鬼後頸的神經貼片閃著微弱的綠光，額頭上滲著細汗，顯然在對抗遺忘星的電磁乾擾。
“最多半小時，勇哥。”阿鬼的聲音帶著喘息，“但這顆破星球的磁場太亂，導航係統快扛不住了，搞不好會直接栽進鐵礦坑裡。”
勇哥嗤笑一聲，抓起操作台旁的能量酒灌了一口，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燙得他胃裡發緊。他抬手拍了拍阿鬼的肩膀，機械掌的力道讓阿鬼齜了齜牙：“怕個屁，當年在垃圾星，老子連隕石雨裡都能開著破船躲，還怕這破磁場？”
話雖這麼說，勇哥還是把機械義眼調到最大功率，紅色的掃描光線穿透駕駛艙的舷窗，刺進外麵濃稠的氧化鐵雲層。雲層裡不時閃過銀色的電弧，那是磁場紊亂引發的電磁風暴，足以把普通飛船的電路燒得隻剩灰燼。
破星號在雲層裡顛簸著，像片被狂風撕扯的葉子。艙壁上的金屬碎片嘩啦啦往下掉，阿鬼死死攥著安全帶，看著屏幕上不斷跳紅的警告燈，聲音發顫：“勇哥，左引擎溫度快超標了，再這麼折騰，怕是撐不到降落。”
“降個屁！”勇哥突然猛打方向盤，破星號猛地側翻，堪堪避開一道劈下來的電磁電弧。電弧擦著船身掠過，舷窗上瞬間結了一層焦黑的印記。他盯著屏幕上突然出現的微弱信號，眼睛亮了起來，“看見沒？那是人工信號，肯定有人在這鬼地方待著。”
阿鬼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屏幕角落閃著一個微弱的綠色光點。他趕緊調整航線，破星號的顛簸漸漸減輕，大概十分鐘後，一片布滿鏽跡的建築群出現在視野裡——那是片建在巨大鐵礦坑邊緣的聚落，低矮的房屋都是用廢棄飛船的合金板拚成的，屋頂上架著密密麻麻的信號接收器，像群插在墳頭上的破旗子。
“這地方叫‘鏽帶鎮’，”阿鬼調出剛搜到的零星信息，“據說都是些被聯邦通緝的逃犯躲在這，還有幾個當年反抗聯邦的老機械師。”
勇哥點點頭，操控著破星號緩緩降落，飛船的起落架剛碰到布滿鐵礦砂的地麵，就陷進了半米深的沙土裡。他推開車門，一股鐵鏽味混雜著機油的臭味撲麵而來，嗆得他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周圍的聚落裡靜悄悄的，隻有幾間屋子的窗戶裡透出昏黃的燈光。勇哥把能量刀彆在腰間，又檢查了一遍機械臂裡的脈衝槍，轉頭對阿鬼說：“你在船上守著，我去打聽那個老機械師的下落。記住，不管聽見什麼動靜，都彆出來，除非我發信號。”
阿鬼點點頭，又突然拉住他的披風，聲音壓低：“勇哥，聽說這地方的人都不待見外人，尤其是...帶著聯邦通緝令的人。你小心點。”
勇哥拍開他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痞笑：“老子這輩子，就沒見過待見我的人，不照樣活得好好的？”
說完，他轉身走進鏽帶鎮的小巷。巷子兩旁的房屋歪歪扭扭的，牆壁上用紅色油漆畫著各種反抗聯邦的塗鴉，有的是被劃掉的聯邦徽章，有的是歪歪扭扭的“自由”二字。偶爾有幾個穿著破洞防護服的人從屋裡探出頭，眼神警惕地盯著勇哥，見他腰間彆著能量刀，又趕緊縮了回去。
走了大概五分鐘，勇哥終於看見一間亮著燈的酒館——那是間用半截貨運飛船的船艙改成的屋子，門口掛著塊鏽跡斑斑的鐵皮招牌，上麵用燒紅的鐵絲焊著“鏽鐵酒館”四個字。酒館裡傳來斷斷續續的機械音樂，還有人喝酒劃拳的吵鬨聲。
勇哥推開門，酒館裡的吵鬨聲瞬間停了下來。十幾個穿著各異的人齊刷刷地轉頭看他，有缺了一條機械腿的星際海盜，有臉上帶著刀疤的黑市商人，還有個渾身覆蓋著電路的改造人，正用紅色的義眼死死盯著他。
酒館老板是個滿臉皺紋的老頭，正趴在吧台上擦著一個破酒杯。他抬頭看了勇哥一眼，聲音沙啞：“外鄉人？來鏽帶鎮做什麼？”
“找個人。”勇哥走到吧台前，把一枚能量幣拍在桌上，“一個叫‘老扳手’的機械師，據說他能破解聯邦的密鑰。”
話音剛落，酒館裡突然安靜得能聽見呼吸聲。那個改造人突然站起身，金屬關節哢嗒響著，一步步朝勇哥走來：“你找老扳手？我看你是聯邦派來的探子吧！”
勇哥沒動，隻是緩緩抬起機械臂，掌心的脈衝槍口亮了起來。改造人愣了一下，又往前走了兩步，卻被老板伸手攔住了。
“鐵頭，彆衝動。”老板放下酒杯，眼神銳利地盯著勇哥，“你找老扳手做什麼？他已經三年沒接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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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解‘天網’的密鑰。”勇哥從機械臂的儲物格裡掏出那個黑色盒子，打開後，銀色的密鑰在燈光下閃著冷光，“我要拆了聯邦的天網係統，讓那些狗娘養的再也不能追殺我們這些逃犯。”
老板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他湊過來仔細看了看密鑰，又抬頭看了看勇哥，聲音壓低：“你就是‘流氓天尊’勇哥？那個從聯邦監獄裡殺出來，還搶了黑鴉海盜團團長的人？”
勇哥挑了挑眉：“看來我的名聲還挺響。”
老板突然笑了起來，拍了拍勇哥的肩膀：“早就聽說勇哥是條漢子！跟我來，老扳手就在後院。”
勇哥跟著老板穿過酒館後門，來到一個堆滿廢棄零件的院子裡。院子中央有一間用合金板搭成的小屋，屋裡亮著藍色的燈光，還傳來滋滋的電流聲。
老板敲了敲小屋的門：“老扳手，有客人找你，是來拆天網的。”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走了出來。他穿著一件滿是油汙的工作服，左眼是個破舊的機械義眼，右眼卻異常明亮。他上下打量了勇哥一眼，又看了看那個黑色盒子，聲音沙啞：“你就是勇哥？密鑰帶來了嗎？”
“帶來了。”勇哥把密鑰遞過去，“聽說你是唯一能破解它的人。”
老扳手接過密鑰，轉身走進屋裡，勇哥趕緊跟了進去。屋裡擺滿了各種精密的儀器，中央的工作台上放著一台老舊的電腦，屏幕上正顯示著複雜的代碼。
老扳手把密鑰插進電腦的接口裡，屏幕上瞬間跳出一連串紅色的警告。他皺了皺眉，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著，嘴裡還念念有詞：“天網的加密係統果然厲害...不過，再厲害的係統，也有漏洞。”
勇哥靠在牆上，看著老扳手忙碌的背影，突然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他皺了皺眉，走到門口，正好看見阿鬼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勇哥！不好了！聯邦的人追來了！他們的戰艦已經包圍了鏽帶鎮！”
勇哥的臉色瞬間變了，他轉身對老扳手喊：“多久能破解完？”
“最少十分鐘！”老扳手頭也不回，手指還在飛快地敲擊鍵盤，“現在中斷的話，密鑰就會自動銷毀！”
勇哥咬了咬牙，轉身對阿鬼說：“你帶著老扳手和老板從後門走，去破星號等著！我來擋住聯邦的人！”
“勇哥，你一個人怎麼擋？”阿鬼急了，“聯邦的戰艦有十幾艘，還有機甲部隊！”
“少廢話！”勇哥把能量刀拔了出來，刀身的鏽跡在燈光下泛著冷光，“老子當年能在三十艘海盜船的包圍裡殺出去，今天也能擋住他們！快滾！”
阿鬼還想說什麼，卻被老板拉了一把：“聽勇哥的！我們先去船上等著，他要是出事，我們再回來救他！”
老扳手也停下了手裡的活，把一個黑色的通訊器遞給勇哥：“破解完我會用這個聯係你，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勇哥接過通訊器，塞進懷裡，轉身就往酒館前院跑。剛跑到門口，就聽見外麵傳來劇烈的爆炸聲——聯邦的機甲部隊已經開始進攻鏽帶鎮了，房屋的合金板在炮火中碎成了齏粉，慘叫聲和金屬碰撞聲混在一起，像一場混亂的葬禮。
勇哥衝出酒館，正好看見三個聯邦機甲朝著院子走來。機甲渾身覆蓋著銀白色的裝甲，手裡的粒子炮正對著小屋的方向。他怒吼一聲，舉起機械臂，掌心的脈衝槍瞬間射出三道紅光，正中機甲的關節處。
機甲的動作頓了一下，關節處冒出黑煙。但它們很快反應過來，舉起粒子炮朝著勇哥開火。勇哥趕緊翻身躲到一個廢棄的油箱後麵，粒子炮的光束擦著他的肩膀掠過，在地上炸出一個大坑。
他看著遠處越來越多的聯邦機甲，又摸了摸懷裡的通訊器，嘴角勾起一抹狠笑。今天就算是死，他也要撐到老扳手破解完密鑰——因為他知道，這不僅是他一個人的戰爭，更是所有被聯邦壓迫的逃犯，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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