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瑤拽著林醫生往管道深處跑，靴底踏在積水裡的聲音被身後隱約的槍聲追著，像催命的鼓點。林醫生的白大褂下擺被管道壁的鐵鏽勾破，露出的小臂上滲著血，卻咬著牙沒哼一聲，隻是攥著星瑤的手腕，指節發白。
“往左拐！”星瑤突然扯著她變向，同時反手對著身後開了一槍。淡紫色光束擊中追來的機械狗，芯片爆炸的火花照亮了管道頂的蛛網——那是勇哥的追蹤器，剛才混戰中悄無聲息地粘在了林醫生的大褂上。
“他們為什麼追你？”星瑤邊跑邊問，餘光瞥見林醫生懷裡緊緊抱著個金屬保溫箱，箱壁上印著“淨化塔生物實驗室”的字樣。
林醫生喘著氣，聲音發顫卻異常堅定：“箱子裡是‘血清’……能中和神經毒素的那種。”
星瑤腳步一頓。昨天黑掉勇哥那批貨的，正是這種血清。她猛地想起陳默剛才的話，突然明白——這女人手裡的，恐怕不隻是普通血清那麼簡單。
管道突然分岔成三條路，每條岔口都掛著生鏽的標牌：左“廢棄水循環”，中“電纜維護”，右“生化處理”。林醫生突然指向右邊：“走這邊！裡麵有緊急出口！”
星瑤卻盯著中間那條岔口的標牌皺眉。電纜維護區的電磁乾擾最強，能屏蔽追蹤信號，但風險是——那裡的高壓電纜隨時可能漏電。
“相信我！”林醫生用力拽了她一把，“我在這裡工作了三年，閉著眼都能走出去！”
身後的槍聲更近了，還夾雜著勇哥的怒吼：“把箱子留下！不然炸了這破管道！”
星瑤咬了咬牙，跟著林醫生衝進右側岔口。剛跑沒兩步，腳下突然一空——是塊鬆動的鐵板，下麵是深不見底的汙水池，泛著綠熒熒的光。林醫生驚呼一聲，半個身子已經墜了下去，全靠星瑤拽著她的胳膊。
“抓緊！”星瑤另一隻手摸索著管道壁，指尖觸到個生鏽的鐵梯，“踩住梯子！”
林醫生顫抖著踩到第一級梯階，懷裡的保溫箱卻“哐當”一聲撞在梯欄上，鎖扣崩開，幾支藍色藥劑滾了出來，有兩支掉進汙水池，瞬間融成一縷青煙。
“不！”林醫生眼疾手快抓住剩下的三支，眼淚瞬間湧了出來，“那是最後幾支成品……”
星瑤剛把她拽上來，就聽見身後傳來“滋滋”的電流聲——勇哥的人竟然啟動了生化處理區的淨化裝置，管道裡開始彌漫起刺鼻的消毒霧，吸入一口就嗆得喉嚨發疼。
“走！”星瑤架起脫力的林醫生，往深處衝。消毒霧越來越濃，能見度不足三米，她隻能憑著記憶裡的管道圖判斷方向，突然腳下踢到個硬物，低頭一看，是個半埋在汙泥裡的消防栓。
“有了！”星瑤擰開消防栓，水柱噴湧而出，瞬間衝散了麵前的霧氣，也澆滅了追來的一個機械狗的芯片。她拽著林醫生鑽進水霧後的一道暗門——那是管道工藏工具的儲藏室，空間狹小，卻有扇通往地麵的檢修門。
“哢噠。”星瑤剛摸到檢修門的鎖，就聽見外麵傳來勇哥的聲音，離得極近：“搜！他們跑不遠！”
林醫生突然從保溫箱底層掏出個小巧的遙控器，按了一下。儲藏室的通風口突然開始往外冒白煙，帶著股杏仁味。“神經乾擾煙，”她急促地解釋，“能讓機械義體暫時失靈，但對人體無害。”
星瑤立刻拽著她躲到工具箱後麵。外麵傳來機械義體失靈的“哢哢”聲，夾雜著勇哥的咒罵：“媽的！這娘們兒早有準備！”
趁亂，星瑤迅速撬開檢修門的鎖，壓低聲音：“我先出去看看，你拿著血清從後麵的消防通道走，去第七區找一個叫‘老鬼’的人，報我的名字。”
林醫生攥著她的手腕：“那你呢？”
“我引開他們。”星瑤拍開她的手，從靴筒裡抽出另一把短刃，“告訴老鬼，陳默在鐵巷水塔，讓他帶人手來。”
她推開門縫看了眼，外麵的消毒霧還沒散，勇哥的人正忙著拍打身上的白煙。星瑤深吸一口氣，突然推門衝了出去，大喊一聲：“血清在我這！”
勇哥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過去，電磁鞭“啪”地甩過來：“抓住她！”
星瑤轉身就跑，故意往電纜維護區的方向衝。身後的腳步聲和咒罵聲越來越遠時，她突然拐進一條狹窄的支管，靠在冰冷的管壁上喘氣，指尖摸到通訊器——剛才混戰中被打壞了，屏幕一片漆黑。
“得想辦法聯係老鬼。”她正琢磨著，突然聽見頭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抬頭一看，管道頂上的格柵被推開，陳默的臉探了出來，嘴角還沾著血，卻衝她咧嘴笑：“跑挺快啊。”
星瑤愣住，隨即又氣又笑：“你沒死？”
“死不了。”陳默跳下來，晃了晃手裡的電磁鞭——竟是從勇哥那搶的，“老鬼的人已經往這邊來了，我們去接應林醫生。”
他伸手想幫星瑤擦掉臉上的汙漬，手到半空又停住，轉而拽起她的手腕：“走了，再晚血清該被搶了。”
星瑤看著他泛紅的耳根，突然覺得，這管道裡的鐵鏽味，好像也沒那麼難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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