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舟劃破天宸邊境的海麵時,空氣中的“無”化氣息已濃得嗆人——原本該泛著淡金的靈脈光,此刻像蒙了層厚重的灰紗,從靈脈核心的方向微弱地透出來,連遠處防禦陣的金光,都裂著數道細小的口子,像隨時會碎裂的玻璃。雲箏扶著船舷站起來,手背上的聖空橋劇烈發燙,與靈脈核心傳來的紊亂波動產生尖銳共鳴,她甚至能清晰“看到”防禦陣內,百姓們蜷縮在靈脈亭下的惶恐模樣。
“快!再快點!”雲箏朝著劃槳的墨影喊道。墨影的臉色雖仍蒼白,胸口的淡白痕跡卻淡了些,他咬著牙加快動作,靈舟像離弦的箭,朝著靈脈核心的碼頭衝去。剛靠岸,就見兩名士兵攙扶著李長老,急急忙忙地跑過來——李長老的左臂無力地垂著,衣袍上沾著血跡,原本清亮的眼睛此刻滿是疲憊,看到雲箏,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姑娘,你們可算回來了……再晚一步,防禦陣就真的撐不住了。”
雲箏立刻跳上岸,扶住搖搖欲墜的李長老,將一塊靈脈石塞進他手裡:“長老,先補點靈力!防禦陣怎麼會裂得這麼快?之前不是已經穩住了嗎?”
“是‘無’化本源體的氣息!”李長老喘著氣,指了指靈脈核心的方向,“昨日夜裡,海麵上突然飄來濃得化不開的‘無’化氣,順著靈脈紋往核心鑽,防禦陣的金光被氣一蝕,就開始裂口子……我們用了所有淨化符,也隻能勉強撐到現在,還有十幾個百姓被氣擦到,現在還昏迷著。”
墨影已經帶著士兵們衝到防禦陣旁,將剩餘的靈脈石嵌在陣壁的裂縫處,淡金光順著石麵蔓延,暫時堵住了“無”化氣的滲透。雲箏抱著平衡鑰,快步走到防禦陣中央的靈脈亭下——亭內,十幾個昏迷的百姓躺在草席上,臉色泛著淡白,呼吸微弱,脈門處的靈力幾乎停滯,顯然是被“無”化氣侵蝕了脈絡。
“小桃,能幫忙嗎?”雲箏握緊鑰,在心裡輕聲問。鑰的三色光微微閃爍,一道淡金色的虛影在光中若隱若現——蘇小桃的殘息緩緩浮現,她的手指輕輕點向昏迷百姓的脈門,淡金光順著指尖鑽進去:“用鑰的淨化力,配合靈脈石的本源力,能逼出他們體內的‘無’化氣。隻是……我的殘息隻能撐三次淨化,得省著用。”
雲箏立刻照做,將鑰的三色光與靈脈石的淡金光融合,凝成一道細針,小心地刺進一名老農戶的脈門。淡金光順著脈絡遊走,老農戶體內的蛋白“無”化氣像被牽引的絲線,順著細針緩緩流出,消散在空氣中。片刻後,老農戶的眼睛緩緩睜開,迷茫地看著周圍:“姑娘……我這是……”
“您沒事了,隻是被‘無’化氣迷了脈門。”雲箏鬆了口氣,又轉向下一名昏迷的百姓。墨影和士兵們也圍過來幫忙,有的遞靈脈石,有的扶著百姓調整姿勢,防禦陣內的惶恐漸漸被有序的忙碌取代,連空氣中的“無”化氣,似乎都淡了些。
可就在雲箏淨化到第五名百姓時,防禦陣突然傳來一陣“哢嚓”聲——陣壁上最大的一道裂縫突然擴大,濃得發黑的“無”化氣像潮水般湧進來,直取靈脈核心的方向!“不好!是靈脈深處的‘無’化氣被引來了!”李長老急得大喊,想衝過去擋,卻被雲箏攔住。
雲箏將平衡鑰舉過頭頂,三色光與聖空橋的金光徹底融合,在陣內凝成一道淡金護罩,堪堪擋住“無”化氣的衝擊:“墨將軍,帶士兵守住陣壁!我去靈脈深處看看,肯定是有節點被汙染了,才會引這麼多‘無’化氣!”
“姑娘,我跟你去!”墨影立刻提上短杖,想跟著衝出去,卻被雲箏搖頭拒絕:“這裡需要你守著!長老和百姓們都離不開人,我一個人去就行,鑰能幫我。”
蘇小桃的殘息也在鑰中輕聲說:“姐姐放心,我能感應到汙染節點的位置,就在靈脈核心西側的三號本源井,離這裡不遠。隻是……井裡的‘無’化氣摻了失衡殘息,可能是之根留下的,你要小心。”
雲箏點點頭,順著靈脈紋往西側的三號本源井跑。路上的靈田早已發黑,土壤裡的靈脈紋泛著淡白,連路邊的靈樹都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乾,風一吹,枝乾上的“無”化氣就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留下一個個細小的空洞。她握緊鑰,三色光在周身形成一道薄罩,擋住偶爾飄來的“無”化氣,手背上的聖空橋持續指引著方向,很快就看到了三號本源井的輪廓。
井旁的景象比想象中更駭人——井口的石欄已被“無”化氣蝕得坑坑窪窪,井內泛著濃黑的“無”化氣,氣中還纏著幾道灰黑色的失衡紋,像毒蛇般在氣裡遊動,井底的本源泉水早已乾涸,隻剩下被汙染的靈脈紋,正往核心的方向輸送“無”化氣。
“就是這裡!”雲箏蹲下身,將鑰貼在井口的石欄上,三色光順著石欄往井內鑽,“小桃,怎麼淨化?井裡的失衡紋和‘無’化氣纏在一起,硬衝會被反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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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桃的殘息在鑰中浮現,她的眉頭微微皺起,淡金光朝著井內探去:“用鑰的光先纏住失衡紋,再引靈脈核心的本源力往下灌——失衡紋怕本源力,隻要打散紋,‘無’化氣就沒了牽引,就能淨化了。隻是……引本源力需要時間,你得撐住,彆讓‘無’化氣趁機往外跑。”
雲箏立刻照做,將聖空橋的金光往靈脈核心的方向送——淡金光像一道細線,穿透“無”化氣,與核心的本源力連接。很快,一道淡金色的本源流順著線往井內湧來,鑰的三色光也同時纏住井內的失衡紋,淡金光與三色光交織,像一張網,將失衡紋和“無”化氣牢牢困住。
“嗡”的一聲,本源流灌進井內,失衡紋被光網纏住,又被本源力一衝,瞬間炸開,化作灰氣消散。“無”化氣失去了牽引,也開始慢慢被光網淨化,井內的濃黑漸漸褪去,露出井底乾燥的靈脈紋。雲箏鬆了口氣,剛想收回力量,井內突然傳來一陣異動——一道極淡的灰白氣息從靈脈紋的裂縫中鑽出來,直取鑰的方向!
“是‘無’化本源體的氣息!”蘇小桃的殘息急喊,淡金光瞬間擋住灰白氣,“它在試探!想趁機奪鑰!快收力!彆被它纏上!”
雲箏急忙將本源流和光網收回,鑰的三色光也瞬間黯淡,那道灰白氣息在井內盤旋了片刻,像是不甘心,最終還是順著靈脈紋的裂縫鑽了回去,隻留下一道極淡的波動,證明它曾來過。蘇小桃的殘息變得透明了些,聲音也弱了:“姐姐,我的殘息……快撐不住了,得暫時睡一會兒,有危險……再叫我。”
“小桃!”雲箏急得想喊住她,可虛影已鑽進鑰裡,鑰的三色光也恢複了平靜,隻留下一絲微弱的共鳴,證明殘息還在。雲箏摸了摸鑰,心裡又疼又急——小桃為了幫她,殘息消耗得越來越快,可本源之心還沒找到,她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回到防禦陣時,陣內的情況已穩定了許多——墨影帶領士兵們將陣壁的裂縫全部用靈脈石堵住,李長老正給蘇醒的百姓分發清心液,孩子們在靈脈亭下圍著士兵,聽他們講之前戰鬥的故事,臉上終於有了些笑容。看到雲箏回來,墨影立刻迎上去:“姑娘,本源井修好了?‘無’化氣好像淡了些。”
“修好了,隻是井底有‘無’化本源體的氣息,它在試探我們。”雲箏點點頭,將鑰收進懷裡,“長老,靈脈其他的本源井沒事吧?我怕還有被汙染的。”
李長老搖搖頭,臉色卻仍凝重:“我們查過了,隻有三號井被汙染。隻是……我總覺得不對勁——‘無’化本源體明明能派分身來破陣,卻隻派了些‘無’化氣試探,像是在等什麼……”
他的話還沒說完,雲箏懷裡的平衡鑰突然劇烈發燙——鑰的三色光透過衣料亮起來,與遠處歸墟海溝的方向產生強烈共鳴!雲箏急忙掏出鑰,隻見光中浮現出一段模糊的畫麵:歸墟海溝的“無”化領域裡,本源之心的淡金光變得異常明亮,周圍環繞的三界本源光開始快速旋轉,而“無”化本源體的虛影,正懸浮在本源之心旁,像是在等待著什麼,虛影的周圍,竟隱隱浮現出蘇小桃聖脈的淡金光——是殘息與本源之心產生了共鳴!
“是本源之心!”雲箏驚喜地喊道,“它在和小桃的殘息共鳴!位置就在歸墟海溝的‘無’化領域深處!”
墨影和李長老都圍了過來,看著其中的畫麵,眼神裡滿是激動——隻要找到本源之心,不僅能徹底封印“無”化通道,還能讓蘇小桃活過來,這是他們所有人的希望。可激動過後,李長老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姑娘,歸墟海溝危險重重,‘無’化本源體還在那裡等著,而且天宸剛穩住,要是你走了,再出現‘無’化氣侵襲,我們……”
雲箏也沉默了。她看著陣內百姓們安穩的模樣,又看了看鑰中本源之心的畫麵,心裡像被兩股力量拉扯——一邊是天宸的安危,百姓們剛從危機中緩過來,不能沒有守護;一邊是蘇小桃的性命和三界的終極安危,本源之心是唯一的機會,不能錯過。
就在這時,防禦陣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異動——墨影立刻握緊短杖,警惕地朝著陣外望去:“誰在那裡?”
陣外的草叢裡,慢慢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是之前守在歸墟海溝入口的副將領,他的鎧甲上沾著塵土,臉上滿是疲憊,手裡還攥著一封染血的信:“將軍!雲箏姑娘!歸墟海溝那邊……有動靜!‘無’化本源體的虛影開始往通道外移,好像要去本源之心的方向,這是從通道旁撿到的信,上麵有……有蘇姑娘的筆跡!”
雲箏急忙衝過去,接過信——信紙是從蘇小桃之前的衣角撕下來的,上麵用淡金色的聖脈力寫著幾行潦草的字:“姐姐,本源之心需‘三界平衡體’引動,我殘息能暫時控它,可‘無’化本源體要奪心,速來!天宸有‘古老守護’餘威,暫安全——小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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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桃的字!雲箏的眼淚瞬間掉下來,信上的“古老守護”讓她心頭一震——之前蘇小桃的殘息提到過,本源之心被“古老守護”看著,難道天宸也有守護的餘威?
李長老湊過來看完信,突然一拍大腿:“是靈脈核心的‘聖脈碑’!那碑是當年聖魔本源留下的,說是能護天宸百年安穩,原來就是‘古老守護’的餘威!有碑在,‘無’化氣暫時不敢來犯!”
雲箏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她看著信上的字,又看了看鑰中本源之心的畫麵,做出決定:“墨將軍,天宸就拜托你和長老了!有聖脈碑的守護,我放心!我現在就去歸墟海溝,找本源之心,救小桃!”
墨影重重點頭,將自己的短杖遞給雲箏:“姑娘,這杖裡嵌了我最後的靈脈力,能幫你擋‘無’化氣!你一定要小心,我們在天宸等你和蘇姑娘回來!”
李長老也將一塊通體金黃的靈脈石塞進雲箏手裡:“這是‘本源晶’,能補靈力,還能暫時壓製‘無’化氣的侵蝕,你帶著!”
雲箏接過短杖和本源晶,深深看了一眼防禦陣內的百姓——他們正朝著她揮手,老農戶的聲音帶著哽咽:“姑娘,一定要平安回來啊!我們等著你們!”
雲箏點點頭,轉身朝著碼頭的方向跑。她握緊懷裡的平衡鑰,手背上的聖空橋泛著淡金光,與鑰的三色光交織,指引著歸墟海溝的方向。靈舟再次起航,海麵的“無”化氣似乎都在為她讓路,鑰中的共鳴越來越強,她甚至能清晰感應到蘇小桃殘息的呼喚,感應到本源之心的溫暖光芒,還有“無”化本源體的冰冷氣息——一場決定三界命運的終極對決,已在歸墟海溝的“無”化領域深處,等著她去赴約。
可雲箏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後,天宸靈脈核心的聖脈碑突然微微發燙,碑麵上的古老紋路緩緩亮起,與歸墟海溝的本源之心產生了一道極淡的共鳴——碑下的土壤裡,一道細小的淡金光順著靈脈紋往歸墟海溝的方向延伸,像是在為她指引一條隱藏的“本源捷徑”,而這條捷徑的儘頭,除了本源之心,還藏著一個關於“三界平衡體”的古老秘密,一個連蘇小桃的殘息都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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