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時，小宇還在熟睡，睫毛上掛著昨夜驚夢的淚痕。小偉坐在床邊，指尖輕輕拂過兒子的額頭，心裡像壓著千斤巨石——短信裡“隻能帶小宇一個人來”的要求，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著他的神經。琳琳站在門口，眼底布滿血絲，手裡攥著小宇的外套，指節泛白。
“不能帶小宇去。”琳琳的聲音沙啞，帶著哀求，“那是陷阱，他要的是小宇，我們不能把孩子送過去！”
小偉站起身，握住她的手，掌心全是冷汗：“我知道是陷阱，但我們沒得選。他拿小宇威脅我們，隻要小宇有一點危險，我們都承受不起。”他頓了頓，聲音低沉卻堅定，“我已經跟王警官商量好了，我帶小宇去老槐樹，警察會在周圍埋伏，等‘老吳’出現，就立刻行動。”
琳琳還是搖頭，眼淚掉了下來：“萬一……萬一警察來不及呢？小宇那麼小，他要是受到驚嚇，或者……”她不敢再說下去，怕那可怕的猜想成真。
“不會的。”小偉用力抱了抱她，“我會寸步不離地守著小宇，絕不會讓他受一點傷害。相信我，也相信警察，這次我們一定能抓住‘老吳’，結束這一切。”
八點半，小宇被輕輕叫醒。他揉著眼睛，看到父母嚴肅的表情，小聲問：“爸爸，我們今天要去哪裡呀？”
“去一個老朋友那裡，他說有好玩的東西要給你。”小偉儘量讓語氣輕鬆，可眼底的緊張藏不住。琳琳蹲下身，給小宇穿好外套，反複檢查他口袋裡的定位器——那是昨晚特意換的新設備，信號更強，還能實時錄音。
九點半，小偉帶著小宇出發。車子緩緩駛向醫院方向，小宇坐在後座，手裡拿著一個奧特曼玩具，卻沒像往常那樣嘰嘰喳喳，隻是偶爾抬頭，看看小偉的背影。
“爸爸，那個老朋友，我們認識嗎？”小宇突然問。
小偉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認識，以前見過幾次。等會兒見到他，你不用害怕，爸爸會一直在你身邊。”
十點整，車子停在醫院對麵的停車場。老槐樹立在晨光裡，枝椏縱橫，像一雙雙乾枯的手，伸向天空。小偉牽著小宇的手，慢慢走向老槐樹，每走一步，心臟都跳得更快。他能感覺到，周圍有便衣警察的目光，像隱形的守護，讓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爸爸，這裡好熟悉呀。”小宇看著老槐樹，歪著腦袋，“我好像來過這裡。”
小偉心裡一酸——這裡是當年他被陳峰刺傷的地方，也是小宇命運轉折的地方。他剛要說話，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樹後傳來：“小偉，你來得很準時。”
小偉立刻將小宇護在身後，警惕地看向樹後。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走了出來，戴著一副墨鏡，穿著一件灰色中山裝，手裡拄著一根拐杖。他的臉很陌生，可那聲音，卻讓小偉覺得有些熟悉，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你就是‘老吳’？”小偉的聲音冰冷，“你為什麼要一直纏著我們？當年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老吳”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渾濁卻銳利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小宇。小宇被他看得有些害怕，往小偉身後縮了縮。“我不是老吳。”老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我叫林建國，是琳琳的父親，小宇的外公。”
“什麼？”小偉和不遠處埋伏的警察都愣住了。琳琳的父親不是幾年前就因病去世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騙人！”小偉的聲音有些顫抖，“琳琳的父親早就去世了，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冒充她的父親？”
林建國沒有生氣，隻是從口袋裡拿出一張舊照片，遞給小偉。照片上是年輕時的林建國和琳琳，還有一個嬰兒——那是琳琳剛出生時拍的，小偉在琳琳家的舊相冊裡見過。“我沒騙你，我確實是琳琳的父親。”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當年我並沒有去世，隻是為了躲避趙山河的追殺，才假死脫身，躲在國外。”
小偉拿著照片，腦子一片混亂。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眼前的老人，可照片不會騙人，而且老人的眉眼間，確實和琳琳有幾分相似。
“外公？”小宇從後麵探出頭，好奇地看著林建國，“你真的是我媽媽的爸爸嗎？”
林建國看著小宇，眼神瞬間變得柔和，眼角甚至有些濕潤：“是，孩子，我是你的外公。這麼多年，外公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媽媽，沒有陪在你們身邊。”
就在這時，琳琳突然從遠處跑過來，她是偷偷跟著來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看到林建國，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腳步踉蹌，差點摔倒：“爸……爸爸？你真的還活著？”
“琳琳，我的女兒。”林建國看到琳琳，再也忍不住，老淚縱橫，“是爸爸對不起你，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琳琳衝過去，抱住林建國，哭得撕心裂肺：“爸，你為什麼要騙我們？我們以為你死了，我和媽媽傷心了好久……你為什麼不回來找我們？”
“我不敢回來。”林建國的聲音帶著愧疚，“當年趙山河放話說，隻要我敢出現，就殺了你們母女。我隻能躲在國外，看著你們的消息，卻不敢靠近。後來趙山河落網，我以為你們終於安全了，可沒想到，趙磊又來找你們麻煩。我怕你們再受傷害，就想暗中保護你們，可又不敢讓你們知道我的身份，隻能用這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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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些短信、照片、視頻入侵，都是你做的？”小偉終於反應過來，語氣裡帶著驚訝，也有一絲釋然——原來一直纏著他們的，不是敵人，而是親人。
林建國點點頭，臉上滿是愧疚：“是我。我看到你們總是被危險包圍，心裡著急，就想用這種方式提醒你們，讓你們提高警惕，也想逼你們離開那個危險的地方。可我沒想到，會讓你們這麼害怕，這麼痛苦。對不起，小偉，對不起小宇。”
小宇看著林建國，又看看琳琳，小聲問：“媽媽，他真的是外公嗎？”
琳琳擦乾眼淚，點點頭，拉著小宇的手，走到林建國麵前：“小宇，快叫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