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風卷著枯葉,在老工廠廢墟裡打著旋兒。斷壁殘垣上的鏽跡,被雨水衝刷得斑駁不堪,像一道道凝固的血痕。小偉攥著那張紙條,一步步踩過碎石瓦礫,鞋底碾過乾枯的野草,發出沙沙的聲響。陽光透過殘破的廠房框架,投下交錯的陰影,像一張巨大的網,將他困在這片埋葬了無數過往的土地上。
他的口袋裡,沒有“星”名單原件——名單早就交給警方存檔了。他隻有一張複印件,是李組長偷偷給他的,說關鍵時刻或許能派上用場。而此刻,他的手機被調成了靜音,背麵貼著微型定位器,李組長帶著特警,正潛伏在廢墟外圍的樹林裡,等著陳默現身。
“出來吧,陳默。”小偉站在廢墟中央,對著空曠的廠房大喊,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裡回蕩,“我來了,放了我家人!”
風停了,周圍靜得可怕。隻有遠處傳來幾聲鳥叫,轉瞬即逝。
就在這時,廠房深處傳來一陣鐵鏈拖動的聲響。緊接著,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彆急,我在等你。”
陳默從一根斷裂的水泥柱後走了出來。他摘掉了臉上的銀色麵具,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眼神陰鷙得像淬了毒的蛇。他的手裡,牽著一根鐵鏈,鐵鏈的另一端,鎖著琳琳和林建國。兩人的手腕被粗麻繩綁著,臉色蒼白,嘴唇乾裂,卻還是倔強地抬著頭。
“琳琳!爸!”小偉的心猛地一沉,想要衝過去,卻被陳默手裡的槍逼停了腳步。
“站住。”陳默冷笑一聲,槍口緩緩抬起,對準了琳琳的太陽穴,“再往前一步,我就讓她腦袋開花。”
小偉的腳步僵在原地,拳頭攥得咯咯作響:“陳默,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陳默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尖銳刺耳,“我想拿回屬於我的東西!當年要不是林建國多管閒事,偷偷複印名單,我早就憑著那份名單,控製住那些人,成為人上人了!是你們,毀了我的一切!”
林建國猛地抬起頭,聲音嘶啞卻堅定:“你作惡多端,就算沒有那份名單,你也遲早會落網!走私文物,危害社會,你根本就是個敗類!”
“敗類?”陳默的眼神變得凶狠,他一腳踹在林建國的膝蓋上,老人疼得悶哼一聲,險些跪倒在地,“要不是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家夥,我怎麼會變成這樣?當年我隻是工廠裡的一個小會計,是龍叔他們拉我入夥,說跟著他們能賺大錢!我好不容易爬到今天的位置,卻被你們毀了!”
琳琳看著小偉,眼裡滿是淚水,卻還是用力搖頭:“小偉,彆聽他的!他就是個瘋子!你快走!彆管我們!”
“走?”陳默瞥了琳琳一眼,槍口又往前頂了頂,“她要是再敢多說一個字,我現在就開槍。”
小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陳默,名單我帶來了。你放了我家人,我把名單給你。”
“拿來。”陳默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貪婪,卻沒有放鬆警惕,“慢慢拿出來,彆耍花樣。我告訴你,這片廢墟裡,到處都是我埋的炸藥,隻要我按下手裡的遙控器,我們所有人,都會被炸成碎片。”
小偉的目光,落在陳默藏在身後的左手上——那裡果然握著一個黑色的遙控器,按鈕是紅色的,正閃著微弱的光。
他緩緩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名單複印件,舉起來給陳默看:“名單在這裡。你先放了他們,我再扔過去。”
“你覺得我會信你?”陳默嗤笑一聲,“先把名單扔過來,我驗證過真假,再考慮放不放人。”
“不行!”小偉立刻拒絕,“我要是把名單扔過去,你肯定會殺了我們滅口!你先放了我爸,他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陳默猶豫了一下。他看著林建國蒼白的臉,又看了看小偉手裡的名單,心裡的算盤打得劈啪響。他知道,林建國年紀大了,就算放了他,也跑不了多遠。而隻要拿到名單,他就能遠走高飛。
“好。”陳默點了點頭,對著林建國抬了抬下巴,“老家夥,你可以走了。彆想著耍花樣,不然你兒子和兒媳婦,都得給你陪葬。”
他彎腰解開林建國身上的鐵鏈,卻沒有鬆開他手腕上的麻繩。林建國踉蹌著站起身,看了一眼小偉,又看了一眼琳琳,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一個字。他知道,自己現在走,是給小偉創造機會,他不能拖累他們。
“爸,小心點。”小偉低聲說,眼神裡滿是擔憂。
林建國點了點頭,一步步朝著廢墟外走去。他的腳步很慢,每走一步,都回頭看一眼。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樹林的陰影裡,小偉才鬆了口氣。
“現在,把名單扔過來。”陳默的聲音,再次響起。
小偉緩緩舉起手,將名單朝著陳默的方向扔了過去。紙張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在陳默的腳邊。
陳默低頭看了一眼,立刻彎腰撿起來。他的目光飛快地掃過紙上的內容,臉色卻漸漸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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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複印件!”陳默猛地抬起頭,眼神裡滿是暴怒,“你敢耍我!”
“原件在警方手裡。”小偉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把真名單帶來?陳默,你輸了。從你走上這條路開始,你就已經輸了。”
“輸了?我不會輸!”陳默徹底瘋了,他舉起槍,對準了小偉,“我要殺了你!我要讓你們全家都給我陪葬!”
就在他扣動扳機的瞬間,琳琳突然猛地撞向陳默!
陳默猝不及防,被撞得一個趔趄,槍口歪了,子彈擦著小偉的耳邊飛過,打在身後的水泥柱上,濺起一串火花。
“琳琳!”小偉大喊一聲,趁機衝了過去。
陳默怒喝一聲,反手一拳打在琳琳的臉上。琳琳疼得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鮮血。
“找死!”陳默轉身,朝著小偉撲了過來,手裡的槍和遙控器,被他死死攥著。
小偉躲開他的拳頭,兩人扭打在一起。碎石瓦礫硌得小偉的後背生疼,他的胳膊上的舊傷再次裂開,鮮血浸透了衣服。可他顧不上疼,心裡隻有一個念頭——搶下遙控器!
陳默的力氣很大,他掐著小偉的脖子,將他死死按在地上。小偉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臉憋得通紅。他拚命掙紮,膝蓋狠狠頂在陳默的肚子上。
陳默慘叫一聲,手鬆了鬆。小偉趁機掙脫,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遙控器,狠狠砸在地上。遙控器摔成了碎片,紅色的指示燈徹底熄滅了。
“不!”陳默目眥欲裂,他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朝著小偉刺了過來。
就在這時,廢墟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李組長帶著特警,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