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獵第三天清晨，黑鬆林的雪地上結了層薄冰，踩上去“咯吱”作響。林逍看著窩棚外堆積的七頭野豬、十一頭狼的屍體，眉頭微微皺起——這些獵物堆在山裡既占地方又容易引來野獸，得趕緊運下山登記。他召集眾人圍坐烤火，手裡翻著烤得滋滋冒油的麅子肉：“林勇、林富、林正學，你們三個今天辛苦點，用爬犁把獵物分批運去公社登記。記住，順著咱們做的紅布條標記走，路上彆單獨行動，遇到情況就放信號彈。”
林勇立刻應聲：“逍哥放心！保證把獵物安全送到！”他搓了搓手，眼裡滿是乾勁，“正好見識見識公社的登記流程，回來跟大夥細說。”林富和林正學也點頭附和，三人迅速收拾東西，把獵物分綁在兩架爬犁上，又檢查了獵槍和信號彈，便拉著爬犁往山下走。
剩下的六人——林逍、虎子、陳家兄弟和林正武、林軍，簡單吃了頓麅子肉配玉米麵餅，就背著獵槍往山林深處進發。林逍看著手裡的地形草圖，用樹枝指著標記：“紅旗農場的山地範圍大得很，光黑鬆林西坡就搜不完。今天咱們往陳家窪後山走，那邊是老陳兄弟的地界，他們熟路，效率能高點。”
陳文勇咧嘴一笑：“逍哥這話在理！咱陳家窪後山的每棵樹我都認得，哪塊石頭下藏野豬窩，門兒清！”他拍了拍背上的老套筒，“就是那邊狼少，咱兄弟倆常年在那打獵，狼都躲著走。”陳文軍也補充道：“不過野豬倒是不少，冬天都往鬆籽多的地方鑽，咱們順著鬆林找準沒錯。”
九隻獵狗在前探路，黑子雖然腿傷沒好利索，依舊一瘸一拐地走在最前麵，鼻子貼著地麵不停嗅聞。走了約莫一個時辰，陳文勇突然抬手示意停下：“逍哥，你看那雪地上！”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雪地上印著一串碗口大的蹄印，邊緣帶著新鮮的泥土——是野豬的足跡，而且剛留下沒多久。
“悄摸過去！”林逍壓低聲音，示意眾人散開。虎子和陳家老二繞到左側，林正武、林軍守在右側，林逍和陳家老大則從正麵慢慢靠近。穿過一片矮鬆林，果然看到兩頭成年野豬正趴在雪地裡，用獠牙拱著樹根找鬆籽，體型都在兩百斤上下。
“瞄準腦袋！聽我口令！”林逍端起56半，槍口對準最壯的那頭公豬。陳文勇也舉起老套筒，瞄準旁邊的母豬。“打！”林逍一聲令下，兩聲槍響幾乎同時響起。兩頭野豬應聲倒地，抽搐了幾下就沒了氣息。“漂亮！”虎子興奮地衝過去，踢了踢野豬的屍體，“這就第九頭了，再找六頭就夠最低標準了！”
“先彆急著埋，”陳文勇說道，“咱陳家窪離這不遠，把野豬抬回去放著，比埋在雪地裡穩妥。等運獵物的兄弟回來，正好一起拉去公社。”林逍點頭同意：“行，就這麼辦。正好去你家歇歇腳，吃口熱乎的。”眾人合力把兩頭野豬抬起來，朝著陳家窪走去。
陳家窪是個依山而建的小村子，約莫十幾戶人家，家家戶戶都掛著獵槍和獸皮。看到陳家兄弟抬著野豬回來，村民們都圍了上來：“文勇、文軍，又打著野豬了？”陳文軍笑著點頭：“托逍哥的福，剛在後山打的！”林逍跟村民們打了招呼，便跟著陳家兄弟進了院。院子裡堆著不少乾柴，牆角還立著幾架爬犁，一看就是打獵世家。
陳家老大的媳婦趕緊燒火做飯，煮了一大鍋玉米粥，又端出醃蘿卜和臘肉。眾人剛坐下沒多久，院門外就傳來了爬犁滑動的聲音——林勇三人回來了。“逍哥！獵物都登記完了！公社書記還誇咱們打得好呢！”林勇一進門就喊，臉上滿是喜色。
“登記了多少？”林逍問道。林富掏出登記冊遞給林逍：“七頭野豬，十一頭狼，都記上了！書記說等圍獵結束，按登記數量分肉，咱這成績在各農場裡都排前三！”林正學也補充道：“路上沒遇到啥情況，順著紅布條標記走，順利得很。”
陳家老大趕緊添了碗筷：“快坐下吃飯！玉米粥還熱著，臘肉管夠！”眾人圍坐一桌，邊吃邊聊。林逍說道：“今天歇一晚，明天一早往五分場和九分場的山林走。那邊是咱們紅旗農場的邊緣地帶，平時少有人去，獵物肯定多，但也得更小心。”
虎子喝了口玉米粥：“逍哥放心，有咱這九隻獵狗在，啥野獸都能提前察覺。”陳家老二放下碗：“五分場那邊有片水泡子，冬天不結冰，野獸都去那喝水，咱們明天可以去那附近搜搜。”林逍點頭：“就這麼定，今晚好好休息，養足精神。”
在村裡過夜比在山裡窩棚踏實多了，眾人輪流值了半宿班，就安心睡了一覺。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九人就帶著獵狗出發了。五分場和九分場的山林比黑鬆林更茂密，積雪也更深，走起來格外費力。林勇舉著指南針：“逍哥，方向沒錯，再走一個時辰就能到水泡子了。”
就在這時，黑子突然停下腳步，對著前方的灌木叢狂吠起來，尾巴緊繃，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有情況！”林逍立刻抬手示意眾人停下，“都把槍上膛！”他慢慢靠近灌木叢，撥開樹枝一看，雪地上印著一串巨大的腳印，足有臉盆大，形狀像個巴掌，前端還有鋒利的爪痕——是熊瞎子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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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熊瞎子！”陳家老大臉色一變，“這時候的熊瞎子怎麼會醒著？按理說早該冬眠了！”林逍蹲下身，摸了摸腳印旁的雪，眉頭緊鎖：“腳印很新鮮，最多半個時辰前留下的。肯定是沒找到足夠的食物，中途醒了，這種熊最是窮凶極惡！”
虎子握緊了獵槍：“逍哥，要不咱跟它拚了？正好給公社多添點戰果！”林逍立刻擺手：“不行！熊瞎子皮糙肉厚，咱們的槍不一定能打穿要害，萬一有人受傷就麻煩了。咱們是來清剿野豬野狼的，彆節外生枝，繞著走！”
眾人都點頭同意，畢竟誰也不想跟這種大家夥硬碰硬。陳家老二對地形熟，帶著眾人繞了個大圈，足足多走了一個時辰，才避開了熊瞎子的蹤跡。“總算繞過來了！”林正武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
就在這時，獵狗們突然對著前方的一片鬆林狂吠起來。林逍放眼望去，雪地上有一串狼的足跡，數量還不少。“是狼群！”他低聲說道，“看足跡數量，大概七隻左右，不算多。”陳文勇掏出老套筒：“逍哥，打不打？這可是額外的戰果！”
林逍觀察了一下地形，鬆林兩側是陡峭的山坡，正好可以形成包圍圈：“打！虎子、林正武跟我守正麵；陳家兄弟繞到左側山坡；林勇、林軍繞到右側，把它們往中間趕！獵狗先上，牽製住它們！”
眾人立刻行動，獵狗們如離弦之箭般衝進鬆林，很快就傳來了狼的嚎叫。林逍帶著虎子和林正武守在正麵，沒過多久，就看到七隻狼被獵狗們趕了出來。“瞄準動作慢的！”林逍大喊一聲，舉槍就射。“砰”的一聲，一隻年邁的老狼應聲倒地。
虎子也開槍擊中了另一隻老狼，陳文勇、陳文軍和林勇、林軍從兩側包抄過來，槍聲此起彼伏。狼群見狀不妙，想要逃跑，卻被獵狗們死死攔住。林逍趁機瞄準一隻母狼，扣動扳機，母狼倒地身亡。剩下的四隻狼見勢不妙，轉頭就往鬆林深處跑，獵狗們追出去一段距離，被林逍喊了回來。
“收獲三頭狼，不錯了！”林逍走上前，檢查著狼的屍體，“這三隻都是老弱病殘，跑不快，要是追那四隻成年狼，說不定會中埋伏。”陳文軍點點頭：“逍哥說得對，見好就收。天色不早了，咱們去水泡子旁邊紮營吧。”
眾人扛著狼屍，往水泡子走去。水泡子果然沒結冰，水麵冒著淡淡的霧氣，周圍的雪地上有不少野獸的足跡。林逍選了個背風的位置，說道：“分工乾活！陳文勇、陳文軍和林勇砍樹搭窩棚；虎子、林正武撿柴生火；我和林軍處理狼屍，把狼皮剝下來點數，肉也煮了填肚子。”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窩棚很快就搭好了，篝火也燒得旺起來。林軍處理狼內臟，隨手就扔在了窩棚不遠處的一棵樹下，還把剝好的狼皮掛在樹枝上。林逍正忙著生火，也沒多想，隻是催著林軍快點處理：“趕緊弄好，煮點狼肉吃，熱乎熱乎身子。”
虎子蹲在篝火旁添柴：“逍哥，狼肉是糙點，但比乾餅子強。這三張狼皮回去跟公社換點票據和煤才實在，咱農場冬天那點煤指標，根本不夠燒。”林逍笑著點頭：“正是這個理，先湊活吃，熱乎身子最要緊。”眾人圍著篝火，看著鍋裡狼肉翻滾，各自端著粗瓷碗等候。
晚飯吃得簡單卻熱鬨，一碗狼肉湯，兩個玉米麵餅，就著醃蘿卜，眾人吃得津津有味。林逍看了看天色，夜幕已經降臨，說道：“虎子，今晚你值第一班，後半夜換陳家老二。注意警戒，彆大意。”虎子點點頭，拿起獵槍靠在窩棚門口。
眾人陸續進窩棚歇息，林逍卻輾轉難眠。白天那串熊腳印太過新鮮，餓醒的熊瞎子最是記仇且凶狠。他起身走到窩棚口，虎子正抱著獵槍警戒，黑子趴在腳邊豎著耳朵。“虎子，警醒些，這熊瞎子說不定是聞著味跟來的。”林逍低聲道。虎子點頭：“逍哥放心，有動靜我第一時間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