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一聲破碎到極致的氣音,消散在絕對的死寂中。
鉛箱之外。煙塵尚未散儘的楚家佛堂一片狼藉,如同被炮火洗禮過的神壇。周雅踩著滿地鎏金木屑、碎裂的瓷供果和翻倒的香爐,如同行走在末日廢墟上的精密機器,步伐無聲而冷漠。她手中拿著一個經過物理加密的軍用級平板,屏幕幽光映著她毫無波動的臉。
“先生,”周雅的聲音平穩得像電子合成音,將平板遞向臉色因狂怒與貪婪而扭曲的楚父,“‘貨物’c級放射性廢料)已封裝完畢。按您最高指示,電子鉛封已激活,標簽與路徑已更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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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板上顯示著鉛箱的實時狀態與電子貨運單:
貨物名稱:放射性實驗室廢料等級:c級中度危險)
目的地:南極洲,麥克默多站超深地質層廢棄物封存庫永久封存)
發貨人:京都第三輻射防護研究所權限偽造)
預計抵達:7天4小時22分
實時gps軌跡:一個不斷閃爍的藍色三角光標正從楚家老宅位置緩緩移動,在地圖上拉出一條清晰、冰冷、筆直指向大陸最南端的血色航線。光標下方有一行小字:“鉛封完整,內部輻射值:穩定安全閾值內”偽造數據)。
特殊備注:內含生物降解型鎮靜劑殘餘h9),已惰化處理。
楚父掃了一眼,嘴角扯出一絲混合著殘忍與得意的弧度:“很好。讓蘇晚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主播‘恰好’發現這份貨運單。讓她知道,她拚了命想護著的‘好姐妹’,帶著顏家的‘罪證’和‘瘋病’,逃往世界的儘頭了。永世……不得超生。”
“指令已執行。”周雅頷首,指尖在平板加密鍵盤上輸入一串複雜指令。貨運單信息瞬間通過暗網節點,偽裝成“匿名舉報者”泄露,精準推送至蘇晚直播間後台、幾個大型論壇的“爆料版塊”以及……顏氏科技破產清算組的郵箱。
“另外,”楚父的目光貪婪地掃過地上那枚沾著顏清璃血跡的佛龕碎瓷片,“箱子裡的小‘十字架’和‘佛禮’,確保萬無一失?輻射源信號呢?”
周雅麵無表情,眼中數據流微閃:“佛龕核心含微量真輻射源)的木屑已嵌入鉛箱內壁夾層,符號完整。‘十字架’由目標自身血液繪製,是完美的生物標記。‘honey’的指向性輻射信號,將在抵達麥克默多站深層冰蓋時被‘意外’激活,作為永久定位信標。”她頓了頓,“南極的冰,是最好的墳墓,也是……最好的保險櫃。”
蘇晚直播間。
屏幕上依舊是瘋狂的血色彈幕海嘯和那循環播放的、足以以假亂真的“顏清璃機場潛逃”監控。看著在線人數跌至冰點,看著“玫瑰刺收錢洗地”的汙蔑刷屏,看著平台發來的“涉嫌傳播不實信息”的警告站內信,一股冰冷的、深入骨髓的無力感幾乎將她凍僵。她攥緊的拳頭,指甲刺破掌心,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清醒。
就在這時!直播間後台一個血紅色的、最高級彆的追蹤警報彈窗猛地強製跳出!伴隨著刺耳的電子蜂鳴僅主播可聞)!
【深淵級追蹤警報觸發!】
【關聯目標:“顏清璃”狀態:“潛逃高危”】
【關聯線索:“南極”“放射性廢料”“貨運單號:rfky889”“永久封存”】
【附件:貨運單截圖加密來源:匿名深網舉報)】
蘇晚瞳孔驟縮成針尖!心臟幾乎停跳!她猛地點開彈窗附帶的加密鏈接——
那張標注著“c級放射性廢料”、目的地為“南極麥克默多超深封存庫”、附帶實時移動gps光點的電子貨運單截圖,如同冰冷的墓碑拓片,狠狠砸在她的視網膜上!
“不……不可能!清璃!!”蘇晚失聲尖叫,聲音因極致的恐懼和憤怒而變調。她瞬間明白了這“泄露”的惡毒用意!這哪裡是潛逃?這是被當成活體放射性垃圾,進行徹底的物理性抹除!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終極湮滅!楚家不僅要她死,還要她背負著竊賊和瘋子的汙名,永世沉眠於萬裡冰蓋之下!
巨大的震驚與更深的絕望如同滔天巨浪,將她最後一絲掙紮的力氣徹底拍碎。她看著屏幕上那個孤零零向南極移動的、代表好友生命終點的藍色光標,仿佛看到了地獄的入口。最後一點強撐的理智告訴她,此刻關掉直播,是唯一能保全“玫瑰刺”陣地、伺機再戰的選擇,儘管這選擇如同親手為好友蓋上棺蓋般痛苦。
她顫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沾著血跡的手指,帶著巨大的悲憤與無力,重重地、如同耗儘生命般按下了——
【直播終止】。
屏幕驟然陷入一片死寂的漆黑。映出蘇晚失魂落魄、淚流滿麵、卻死死咬住下唇不讓嗚咽溢出的臉。黑暗中,隻有電腦主機風扇發出低沉的嗡鳴,如同哀悼的挽歌。
冰冷的鉛之棺內。
母親的幻影與那蘊含著神秘力量的溫柔吟誦聲,如同退潮的星光,緩緩消散在意識深處。“光在暗處裂痕生……”的餘韻,如同最後一點螢火,在顏清璃徹底沉淪的意識深淵邊緣頑強地明滅。
絕對的黑暗、冰冷的金屬觸感、金屑刺入皮肉的持續刺痛、手腕與腰腹間“十字血痕”的灼燙、佛龕木屑散發出的微弱卻如同詛咒般的檀腥與輻射塵埃的混合氣息……重新成為感知的全部。
toxint8的麻痹毒素終於衝垮了所有堤壩,意識如同沉船,緩緩滑向冰冷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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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識徹底被黑暗吞噬的前一瞬,她緊攥著那片染血琉璃盞碎片的右手,指尖無意識地、痙攣般地拂過鉛箱內壁——那裡,蝕刻著魔鬼的低語:「h9→honey」。
指尖的鮮血,沾染在那冰冷的刻痕上。
“honey”的字母“h”,其刻痕邊緣的一小塊鉛鏽,在血液的浸潤和微弱的摩擦下,竟意外地剝落了一小片。
剝落處,露出的並非更底層的鉛金屬,而是一道極其細微、卻異常清晰的、銳利的銀白色刻痕——一個小小的、扭曲的「」!
這絕非楚家人所刻!它被更深的鉛層覆蓋,年代似乎更為久遠!
「」?林?璃?還是……某個不為人知的標記?
然而,這轉瞬即逝的發現,已無法傳遞給她沉淪的意識。
鉛箱猛地一震,被吊裝進重型運輸車的貨櫃深處。
引擎轟鳴,車輪滾動。
箱內,陷入絕對死寂。
唯有她心口緊貼的那枚琉璃盞碎片,在濃稠如墨的黑暗與血腥中,穿透鉛棺的禁錮,極其微弱地、卻無比固執地——
閃爍了一下。
那淡青色的光暈,如同母親吟誦中“重曜”的預言,又似靈魂不肯熄滅的星火,在絕對的死亡囚籠裡,留下一個渺茫到近乎虛無,卻真實存在的——
琉璃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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