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腥的海風卷著零星的雪沫,砸在臨崖彆墅的落地窗上,發出細碎的劈啪聲。琉璃彆墅殘留的硫磺與銅臭被徹底滌蕩,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嶄新的、混合著消毒水與鬆木香的冰冷潔淨。楚家在這處隱秘的海景彆墅已“休整”三日,每一次轉移都伴隨著地毯式的信號屏蔽與物理隔離,如同在數字海洋中不斷更換沉沒的棺槨。
“晦氣總算散乾淨了!”楚虹裹著雪白的貂絨睡袍,猩紅指甲捏著高腳杯,金黃色的香檳液在杯壁掛出奢靡的淚痕。她踱步到二樓露台,俯瞰著下方被薄雪覆蓋的礁石灘。幾個保鏢正費力地將一隻黑色裹屍袋拖向懸崖邊緣,袋口露出半截僵硬的土黃色狗腿。“死狗!偏挑這時候咽氣!臟了本小姐的新地盤!”她嫌惡地皺眉,仰頭灌下一大口香檳。
楚昊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精英式的冰冷算計:“傭人房的下水道堵了,維修工說管道裡卡了隻野狗屍體,泡發了才浮上來。”他走到楚虹身邊,鏡片後的目光掃過懸崖下翻湧的墨黑海浪,“處理乾淨就行,彆為個畜生敗了興致。”
楚虹眼珠一轉,臉上突然綻開惡毒又興奮的光:“哥!廢物利用啊!”她指著保鏢手中沉重的裹屍袋,“顏清璃那件壓箱底的‘月光’婚紗,不是號稱蘇繡大師封山之作嗎?純白無瑕,象征‘至死不渝的愛’?”她嗤笑一聲,聲音甜膩如淬毒的糖霜,“正好!用它裹了這臟東西,一起丟海裡!讓她那‘至死不渝’的愛,跟這死狗爛在一起,發臭發爛!多‘浪漫’啊!”
楚昊然鏡片後的目光閃過一絲讚許的銳光:“這主意不錯。‘月光’配‘死狗’,絕配。”他朝樓下揚聲道,“把那件婚紗從儲物間翻出來!要快!”
地下安全屋臨崖彆墅底層)。
絕對的黑暗與死寂,隻有遠處海浪沉悶的咆哮穿透厚重的岩壁與合金,如同巨獸在深淵中喘息。鎢鈦項圈冰冷的棱角深陷頸間舊傷,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海風的鹹澀與枷鎖的沉重。顏清璃蜷縮在角落,意識在疲憊的深淵邊緣沉浮。母親為她披上定製嫁衣時含淚的微笑,父親輕撫婚紗上珍珠的剪影,在黑暗中無聲流淌。
突然——
嗡!
項圈深處,喉骨下方那點微小的凸起,猝然爆發出一次極其尖銳、如同冰針刮擦神經的震顫!這震顫並非痛楚,卻帶著一種強烈的、被褻瀆的汙穢感與窒息般的悲憤!
嘶啦——!
清晰的、真絲被蠻力撕裂的銳響,如同實質的刀鋒,狠狠刺入她的聽覺中樞!緊接著,是重物拖拽的摩擦聲、沉悶的撞擊聲、保鏢粗魯的咒罵聲……混雜著楚虹尖利刺耳的、充滿惡意的笑聲!
“裹緊點!彆讓這臟東西露出來汙了本小姐的眼!”
“嘖,這破婚紗還挺滑溜!”
“丟下去!扔遠點!讓它倆在海底‘永結同心’!哈哈哈!”
婚紗!他們在動我的婚紗!
顏清璃的身體猛地繃緊,指甲瞬間刺入掌心尚未愈合的傷口!心臟被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痛楚混合著滔天的憤怒席卷而來!那件承載著她對愛情最後一絲潔淨幻想的“月光”婚紗,正被用來包裹一具腐爛的狗屍,即將被投入冰冷肮臟的海底!
屈辱與悲憤如同岩漿灼燒著五臟六腑,卻在冰冷的現實前凍結成冰。她死死咬住下唇,鐵鏽味在口中彌漫,用儘全身力氣對抗著那幾乎要將她撕裂的暴怒與絕望。
項圈深處,那點微小的凸起持續震顫著,傳遞著婚紗被粗暴蹂躪的每一絲觸感。就在這極致的痛苦與憤怒中——
錚!
一點截然不同的、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共鳴感,如同黑暗泥沼深處陡然點亮的一盞青燈,猝然從項圈深處漾開!
這共鳴感並非指向被褻瀆的婚紗,而是……死死鎖定在婚紗被撕裂、包裹的某個核心點!帶著一種…冰冷的、金屬的、仿佛被強行激活的…信息脈衝?
是什麼?
懸崖邊。
海風呼嘯,卷起冰冷的雪沫,抽打在保鏢臉上。沉重的裹屍袋被粗暴地塞進那件展開的、如同月光傾瀉的純白婚紗裡。昂貴的蘇繡緞麵沾滿了汙泥和狗毛,精致的珍珠釘繡被蠻力扯斷,散落一地,在雪地裡像凝固的淚珠。
“媽的,這玩意兒真滑手!”一個保鏢罵罵咧咧,用力將最後一條僵硬的狗腿塞進去,用婚紗的曳地長擺胡亂裹緊、打結。肮臟的屍水滲出,迅速在潔白的緞麵上暈開黃褐色的汙漬。
“快點!磨蹭什麼!”楚虹裹著厚厚的皮草,站在露台欄杆後尖聲催促,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施虐快感,“扔遠點!彆讓浪打回來臟了沙灘!”
保鏢費力地抬起那團散發著惡臭的包裹,踉蹌著走向懸崖邊緣。就在他奮力將包裹拋向空中的瞬間——
“嘩啦!”
包裹在半空中散開!腐爛的狗屍翻滾著墜落,而那件汙穢不堪的婚紗,被狂風猛地卷起,如同垂死的白蝶,淒慘地掛在了下方猙獰的礁石尖上!潔白的緞麵在黑色礁石和墨綠海藻的襯托下,刺眼得如同一個巨大的恥辱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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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楚虹氣得跺腳,“連個垃圾都扔不利索!”
“小姐,風太大了!我下去撿!”保鏢慌忙道。
“撿什麼撿!晦氣東西!就讓它掛那兒!”楚虹厭惡地揮手,“讓海風慢慢撕碎它!讓所有人都看看,顏家大小姐的‘聖潔婚紗’,是個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