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艙穹頂化為液態星夜,十萬枚阿爾卑斯冰川水晶蝕刻的棱鏡懸浮流轉。淡金色光流在《琉璃星夜》的鋼琴旋律中如水波蕩漾,將維生罩氤氳成琥珀色的繭。聲紋轉換器的骨傳導貼片在顧司衍喉間泛著幽藍冷光,他指尖懸在控製屏上方,三維胎監屏上淡金色的胎兒光暈正隨著音符微微搏動,像一顆沉睡在星雲中的心臟。
“神經共鳴裝置已激活。”林驚蟄的電子音在艙壁流淌,數據流如銀河傾瀉,“將旋律轉化為血清素及內啡肽脈衝,安全閾值內遞送。”
顧司衍的指腹輕輕點上光暈核心,那微光竟如雛鳥般在他指尖下輕輕一顫。“聽見了嗎?”他開口,聲波被轉化器濾去棱角,隻剩沉緩的磁性,穿透維生罩冰冷的壁壘,“這是五年前,京都大學圖書館天窗外落下的星塵。”
旋律陡然轉向清澈的高音區,穹頂光流隨之凝聚,複刻出冬日圖書館穹頂彩繪玻璃的投影。光塵勾勒出少女穿著月白色蕾絲裙的剪影——她踮腳去夠頂層厚重的《量子迷宮》,陽光透過玻璃將裙擺上的提花暗紋映成流動的碎銀。當模擬書脊滑落的刹那,顧司衍的聲音染上回憶的溫度:“那時媽咪發梢沾著雪鬆香,像支初綻的鈴蘭跌進光影裡——”
胎監屏上α波段驟然拔高15,如被驚擾的湖麵。林驚蟄的警告紅字無聲彈出:
【警告:顧總聲帶振幅超出曆史峰值73,與京都峰會1808房事件記錄持平。強製鎮靜?[yn]】
顧司衍麵無表情劃過“拒絕”,指節因用力微微泛白。
旋律流淌至峰會章節,穹頂棱鏡驟然模擬出水晶穹頂刺目的頻閃。就在模擬顏清璃酒杯碎裂的尖銳和弦炸響瞬間——胎監屏上淡金光暈猛地收縮!一道銳利如刀鋒的伽馬脈衝撕裂監測曲線,狠撞在屏幕頂端!
“胎兒神經信號過載!”林驚蟄電子音拔高。
顧司衍的手掌已抵住維生罩,體溫在冰冷材質上暈開一小片白霧:“彆怕。”他低語時左手無名指上那枚男款星核指環的熔岩紋理泛起暖光,與罩內顏清璃戒指的冰川藍鑽遙相輝映,“爸爸接住你們了。”
奇跡在此刻發生。那道伽馬脈衝並未消散,而是分裂成無數光點,如被磁極牽引般在三維監測屏上彙聚。光點笨拙而執著地排列組合:
“—·”短促閃爍)
“︱”垂直拉長)
“丶”顫巍巍懸停)”最終懸浮在猩紅剝離區上方,如同深淵邊緣的星痕。
醫療艙陷入絕對寂靜。穹頂極光凝固成冰,顧司衍的呼吸停滯在胸腔。那光芒太燙,幾乎灼穿視網膜。“…”喉結艱難滾動,破碎的氣音浸著前所未有的戰栗,“是…媽咪?”懸在罩壁的食指無意識蜷起,指腹隔著虛空描摹字母的輪廓。
屏幕上的光點驟然熾亮!宛如稚童最堅定的回應。
“喀嚓——!”
維生罩內響起琉璃迸裂的清音!顏清璃無名指上的星核戒指炸開蛛網狀冰裂紋,阿爾卑斯藍鑽迸出熔金般的光瀑!整個醫療艙光源瘋狂明滅,如同被無形巨手攥住命脈——
“砰!”
顏清璃擱在軟墊上的左手猝然彈起!手背狠狠撞向罩壁!戒指的金藍光焰在撞擊點炸開星雲漩渦!
林驚蟄的警報被數據海嘯淹沒:【母體腦乾網狀激活係統突破閾值!邊緣係統情感記憶區解鎖41!胎兒神經連接同步率89...警告!能量溢出...】
所有屏幕瞬間切換成腦部透視圖——沸騰的神經信號深處,一幀圖書館穹頂的《量子迷宮》燙金書脊如利劍刺破黑暗!
顧司衍染血的指尖懸在緊急製動鈕上,血珠滾入控製台凹槽。他卻猛地收手,帶血的指腹顫抖著覆上罩壁撞擊點,隔空熨帖顏清璃手背泛起的紅痕。
“慢些…”他閉目切斷刺耳警報,聲音沙啞如粗礪星砂,“我們嚇到媽咪了。””字餘燼未散。維生罩內,顏清璃撞擊罩壁的手指正以肉眼可見的幅度,極小、極慢地…向內蜷縮。像迷途的星塵,終於開始辨認歸航的坐標。
血翼撕開雲層,阿爾卑斯山脈的永晝冰川在舷窗外浮現金芒。而維生罩撞擊點殘留的光暈裡,星核戒指冰裂紋隙深處,一點米粒大小的鎏金色液態金屬,正悄然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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