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衍緩緩直起身，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狼藉，又抬眸看向護理台上那個發出得意“咯咯”笑聲、仿佛在慶祝“反擊”成功的小家夥，冷峻的臉上表情變幻莫測。
震驚？無奈？好笑？最終，統統化為一種極度荒謬的、咬牙切齒的寵溺。
他深吸一口氣，從顏清璃手中接過濕巾，先極其自然地擦了擦自己的下巴和襯衫——雖然那水漬顯然不是濕巾能解決的——然後才繼續若無其事地、甚至更加小心地為星塵完成剩下的清潔和換尿布工作。
隻是那緊抿的唇角，泄露了他並非表麵那麼平靜。
“戰略失誤。”他一邊利落地扣上新的尿布——這次動作明顯流暢了許多——一邊沉聲總結，像是在進行戰後複盤，“低估了目標的非對稱打擊能力和unpredictabiity不可預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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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清璃終於忍不住，笑得彎下了腰，眼淚都快出來了。她拿起一塊新的濕巾，走上前，仔細地替他擦拭襯衫上那已經蔓延開的水漬，指尖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因無奈而微微加快的心跳。
“顧總，”她聲音帶著笑出來的顫音，“這份‘液態勳章’，要不要也送去林驚蟄那裡分析一下成分和彈道？”
顧司衍捉住她使壞的手，送到唇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熔金色的眼底暗流湧動：“分析結果隻會有一個：建議父係提升近距離防護等級，或投資防水麵料。”
他處理完星塵，將小家夥重新抱進懷裡。星塵似乎因為“反擊”得逞而格外興奮，小手“啪”地一下拍在父親殘留著濕意的襯衫上，留下一個小小的掌印。
就在這時，那幾處被“液態彈藥”擊中的襯衫麵料，以及顧司衍腕間那枚冰裂紋戒指，似乎發生了極其微妙的反應。
滋滋……
一陣極其細微、幾乎無法聽見的電流雜音響起。
顧司衍腕表上數個正在閃爍的、來自全球分公司的緊急通訊請求圖標，如同被無形的手掐斷了信號，瞬間同時熄滅、陷入了詭異的沉寂！p），以星塵的“攻擊點”為中心，悄無聲息地爆發，癱瘓了周遭小範圍內的低功率電子信號！
顧司衍的目光驟然銳利，看向腕表，又猛地看向懷中一臉無辜的兒子。
顏清璃也注意到了這突如其來的寂靜，驚訝地看向他的腕表：“怎麼了？信號中斷了？”
林驚蟄的彙報聲冷靜地切入，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歎？p效應，覆蓋範圍半徑一點五米，持續時間零點三秒。來源定位：先生您的襯衫前襟區域。能量特征分析：匹配星塵少爺尿液成分與您襯衫納米除皺電路、以及我戒指內置的微型信號增強器發生反應產生的生物化學能轉換。結果：成功癱瘓了範圍內所有未受保護的低頻無線通訊信號。」
「戰術評估：一次極其幸運的、由生理現象引發的、有效的局部電子靜默。建議：或許可用於未來反監聽場景。」
顧司衍：“……”
顏清璃：“…………”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同時看向罪魁禍首。
星塵正好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琉璃色的眼睛蒙上水汽，長睫毛耷拉下來，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電子戰”耗儘了他所有精力，小腦袋一歪，安心地靠在父親那件價值不菲、此刻卻承載了“戰功”與“勳章”的襯衫上，準備進入夢鄉。
顧司衍看著兒子恬靜的睡顏，再想想自己中斷的會議、狼狽的襯衫、以及這匪夷所思的“戰果”，最終，所有情緒化為一聲長長的、混合著無奈與極致縱容的歎息。
他收緊了手臂，將星塵更穩地抱在懷裡。
“贏了。”他低頭，用下巴極輕地蹭了蹭兒子柔軟的發頂，聲音低沉而認命，“戰術、戰略、甚至電子戰，都是你贏。”
他抬起頭，看向依舊忍俊不禁的顏清璃，熔金色的眼底流淌著溫柔的暖光。p發射器’去換衣服。順便……”
他頓了頓，語氣鄭重地宣布：
“給我所有的襯衫，都加上最高等級的防潮防靜電屏蔽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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