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光城堡的晨光如同融化的金箔,緩緩流淌過主臥的智能琉璃穹頂,將相擁的一家三口籠罩在靜謐而溫暖的光暈之中。腕表上那「家庭完整度:100」的淡藍色投影早已悄然隱去,但其代表的圓滿與安全感,卻如同無形的暖流,依舊縈繞在空氣裡,滲透進每一寸呼吸。
星塵在父母緊密的擁抱中再次沉沉睡去,軟糯的小身子全然放鬆,長睫毛在奶白色的肌膚上投下柔和的陰影,唇角還無意識地噙著一抹滿足的弧度,仿佛連夢境都沾染了百分百的甜蜜。
顧司衍極輕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兒子睡得更安穩,攬著顏清璃的手臂卻並未鬆開,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極其輕柔地梳理著她披散在枕間的墨色長發,目光沉靜地流連在她沐浴在金光中的側臉上,熔金色的眼底是一片深沉的、幾乎要滿溢出來的占有與滿足。
顏清璃依偎在他懷裡,側臉貼著他胸膛,聽著那沉穩有力的心跳,感受著這份被科技與愛共同鑄就的、近乎絕對的安全感,心底一片寧謐柔軟。指尖無意識地、極輕地描摹著星塵柔嫩的耳廓,仿佛要將這刻骨銘心的溫暖瞬間刻入靈魂深處。
然而,這份極致的寧靜並未持續太久。
廊道外傳來極輕微卻沉穩的腳步聲,停在門外。隨即,門上方的通訊指示燈極柔和地亮起藍色,林驚蟄平板的電子音低聲響起,打破了滿室靜謐:「先生,傅景琛先生將於一小時後啟程返回紐約。他希望離開前,能與顏小姐單獨共進早餐。」
顧司衍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蹙,攬在顏清璃腰間的手臂下意識地收緊了一瞬,仿佛一頭被驚擾了領地的雄獅,本能地抗拒任何形式的分離,即便是短暫的、來自她血緣至親的邀約。
顏清璃察覺到他細微的情緒變化,仰起臉,琉璃色的眼眸在晨光下清澈見底,帶著一絲詢問。
“景琛哥要走了?”她輕聲問,語氣裡帶著一絲不舍。傅景琛的到來雖然短暫,卻帶來了堅實的支持與那份窺見真情的紅外禮物,讓她在顧司衍構建的琉璃堡壘之外,感受到了另一份深厚的、來自家族的力量。
“嗯。”顧司衍低聲應道,下頜蹭了蹭她的發頂,語氣聽不出喜怒,“華爾街的資本餓狼離了他,大概要掀桌子了。”
他雖這般說著,卻還是緩緩鬆開了手臂,動作輕柔地將熟睡的星塵安置在床中央,用雲絨軟被仔細蓋好。他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晨光中投下極具壓迫感的陰影,卻在對上她目光時,瞬間柔和了棱角。
“去吧。”他俯身,在她額角落下一個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占有欲的吻,“彆聊太久。你還需要休息。”
他的體貼背後,是精準的計算與掌控。允許短暫的分離,是對她意願的尊重,亦是強大自信的體現——他深知,無論她走向何方,終將回到他的懷抱。
顏清璃點點頭,起身披上一件絲絨晨袍,最後看了一眼酣睡的星塵,才隨著無聲滑開的房門走了出去。
早餐安排在麵朝蘇黎世湖的玻璃花房旁的小餐廳。晨光將湖麵染成碎金,空氣裡漂浮著現磨咖啡的醇香與新鮮烘焙的可頌的溫熱黃油氣息。傅景琛早已坐在那裡,換下了昨日那身沾染風雪的風衣,穿著一件熨帖的淺灰色羊絨衫,金絲眼鏡後的眼眸銳利依舊,卻比昨日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溫和。
他見顏清璃獨自走來,身後並無顧司衍那座移動冰山,唇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起身為她拉開座椅。
“他沒跟來?”傅景琛將一杯溫度剛好的拿鐵推到她麵前,語氣帶著了然的笑意,“看來顧總今天格外大方。”
顏清璃接過咖啡,指尖感受到瓷杯的溫潤,輕輕笑了笑:“星塵還在睡,他守著。”語氣裡自然流露的依賴與幸福,讓傅景琛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卻也掠過一絲複雜的、近乎感慨的光芒。
兩人安靜地用著早餐,聊了些關於星塵的趣事,關於南極科考站的見聞,氣氛輕鬆而溫馨。然而,顏清璃能感覺到,傅景琛的目光中帶著一種超越日常寒暄的審度與關切。
果然,當最後一口咖啡飲儘,傅景琛放下杯子,指尖無意識地推了推鏡框,目光變得鄭重起來。
“清璃,”他開口,聲音比平日低沉了幾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顏清璃握著杯子的手微微一頓。這個問題,她並非沒有想過。在顧司衍無微不至的、甚至有些“霸道”的守護下,在初為人母的忙碌與喜悅中,關於未來的規劃似乎被暫時擱置,卻從未真正離開她的心底。
她抬起眼,琉璃色的眼眸迎上傅景琛的目光,那裡沒有逼迫,隻有全然的支持與等待。陽光透過玻璃穹頂,在她清澈的眼底灑下細碎的光點。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晰與堅定:“我想先回牛津,完成中斷的學業。”
傅景琛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並未打斷。
“然後,”她繼續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溫熱的杯壁,語氣卻愈發沉穩,“以顏氏繼承人的身份,重建家族企業。總部……或許會設在海外。”她頓了頓,補充道,目光清明而冷靜,“顏氏不該就此沉寂,它應該以更強大、更乾淨的姿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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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琛靜靜地聽著,金絲眼鏡後的目光銳利如鷹,卻充滿了鼓勵。他沒有詢問任何關於資金、關於資源、關於困難的細節,因為他知道,她既然說出口,心中必然已有了清晰的藍圖和麵對一切的勇氣。
“很好。”他緩緩吐出兩個字,帶著十足的肯定,“這才是沈硯知和顏允丞的女兒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