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光城堡地下靶場的金屬冷香與硝煙氣息仿佛還縈繞在指尖,顏清璃微微蜷縮了一下手掌,虎口處似乎還殘留著那柄“璃光”手槍帶來的、令人心悸的後坐力震顫。那種親手擊碎虛影、宣泄恨意的淋漓快感,正與掌控資本的冰冷力量感交織,在她心底淬煉出新的鋒芒。
顧司衍牽著她走出靶場,厚重的合金門在身後無聲合攏,隔絕了那個充滿宣泄與重生的空間。廊道燈光溫柔亮起,將他冷峻側臉勾勒得柔和幾分。他指腹摩挲著她微紅的虎口,熔金色的瞳孔裡沉澱著欣賞與一種更深沉的、近乎饜足的滿意。
“手感需要慢慢養。”他低沉開口,聲音在寂靜廊道裡帶著磁性回響,“下次帶你去室外場,阿爾卑斯的山風能吹散所有雜念。”
顏清璃輕輕“嗯”了一聲,下意識地靠他更近些,汲取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雪鬆冷冽與方才硝煙混合的獨特氣息。一種奇異的寧靜與力量感包裹著她,仿佛經曆了一場靈魂的淬火。
就在這時,她的gsy定製手機極輕地震動了一下,特殊的頻率提示——是蘇晚。
顏清璃微微一怔,這個時間點,京都應是深夜。
顧司衍敏銳地察覺到她的停頓,垂眸看她,眼神帶著詢問。
“是晚晚。”她抬起手腕,屏幕上跳躍著蘇晚燦爛的笑臉頭像,背景似乎是在某個喧鬨的派對角落,但閨蜜的眼神卻透著屏幕都能感受到的興奮與搞事的光芒。
“接。”顧司衍頷首,手臂依舊環在她腰間,姿態放鬆,卻無形中將她納入一個私密的、受保護的通訊空間。
顏清璃指尖劃過接聽鍵,蘇晚那極具穿透力的、帶著一絲微醺雀躍的嗓音立刻炸響在寂靜的廊道裡:
“璃寶!你絕對猜不到我現在在哪兒!哈哈哈哈!”
背景音裡是嘈雜的音樂和觥籌交錯的笑語,顯然是一場盛宴。
“晚晚,聽起來是個能讓你腎上腺素超標的地方。”顏清璃唇角不自覺揚起,被閨蜜的情緒感染。蘇晚總是像一株生命力旺盛的向日葵,無論在多陰暗的角落裡都能自顧自燦爛。
“楚家老宅!那個鑲金嵌玉恨不得把‘我有錢’刻在門匾上的破院子!”蘇晚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和興奮,“他們家那個草包副總過五十大壽,排場大得嘞,恨不得把半個京都的蒼蠅都請來沾葷腥!笑死,真以為披上金縷衣就能變鳳凰了?”
顏清璃的心臟微微一縮。楚家老宅……那個承載了她無數噩夢的地方。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拳,指尖卻觸到顧司衍溫熱的手掌。他不動聲色地包裹住她的手,無聲地傳遞著力量。
“你去那裡做什麼?”顏清璃的聲音儘量保持平穩。
“當然是——替我們女王陛下,視察敵情,順便送點‘溫暖’啊!”蘇晚笑得像隻偷腥的小狐狸,“你不是正跟你家顧總在資本戰場大殺四方嘛,我這當閨蜜的,不得在敵後根據地給他們添點堵?”
顧司衍聞言,眉梢微挑,似乎對“你家顧總”這個稱呼頗為受用,低頭用鼻尖極輕地蹭了蹭顏清璃的發頂。
顏清璃臉頰微熱,注意力卻還在蘇晚的話上:“晚晚,你彆亂來,注意安全。”楚家如今狗急跳牆,什麼都做得出來。
“安啦安啦!我現在可是他們楚家正兒八經請來的‘嘉賓’!”蘇晚語氣得意,“蹭了我直播間一點流量,就真以為能洗白白了?天真!姐今天是帶著任務來的!”
她壓低聲音,語速飛快:“聽著,璃寶,機會難得。楚老頭剛才假惺惺切完蛋糕,現在正一群人圍著他拍馬屁呢。後廚那邊我瞟了一眼,正往餐車上裝待會兒要送的甜點禮盒,說是給重要客人的伴手禮,包裝得那叫一個浮誇,嘖。”
顏清璃的心跳莫名加速,一個模糊的念頭劃過腦海。
“我記得……”她輕聲開口,琉璃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閃過一絲冷光,“楚父,似乎對榛果過敏?而且是重度過敏。”
電話那頭靜了一秒,隨即爆發出蘇晚更加興奮的壓低驚呼:“我靠!璃寶!你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不對,是女神!戰神!對對對!那老家夥碰都不能碰榛果!上次誤食一點直接送icu躺了三天!你怎麼知道?!”
“他書房抽屜裡,常年備著特效注射劑。”顏清璃的聲音冷了下去。那些被囚禁的日子裡,她被迫記住的關於楚家每一個人的脆弱點,此刻都成了最鋒利的刃。
顧司衍環在她腰間的手臂收緊了些,低頭看她,熔金色的眼底翻湧著深沉的疼惜與驕傲。他的璃寶,早已將苦難煉成了戰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