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光之巔的晨曦，透過360度智能幕牆，將一夜鏖戰的餘燼悄然拂去。倫敦城在淡金色的曙光中緩緩蘇醒，泰晤士河麵碎金躍動，仿佛昨夜那場無聲的獵殺從未發生。然而，空氣中仍殘留著一絲未散的冷冽，是數據與權謀碰撞後的硝煙氣息。
顏清璃裹著絲絨晨袍，立在幕牆前，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星辰鑽戒冰涼的戒圈。腰間“星寰之鏈”傳來平穩的能量脈動，如同戰後安撫的心跳。智能家居係統“璃心”已自動調節室內光線與濕度，播放著舒緩的古典樂，試圖洗去主人眉宇間那抹難以察覺的疲憊。
“璃音，”她輕聲喚道，聲音帶著晨起的微啞，“楚鈺狀況。”
“顏總裁，”璃音冷靜的電子音即刻回應，“楚鈺已於當地時間淩晨四時，由代理律師辦理保釋手續，離開蘇黎世拘留所。保釋金為創紀錄的八千萬瑞士法郎，資金來源複雜，涉及多個離岸賬戶，初步追蹤與範·德·伯格爵士家族基金會存在間接關聯。”
主屏幕上隨之彈出保釋現場的短暫監控片段——楚鈺穿著一身皺巴巴的猩紅禮服已被勒令更換為普通衣物），戴著寬大墨鏡，在律師和兩名陌生保鏢的簇擁下，迅速鑽入一輛遮擋嚴密的黑色轎車。儘管影像模糊，仍能捕捉到她低頭瞬間，唇角那一閃而過的、近乎扭曲的弧度，並非劫後餘生的慶幸，更像是……不甘與怨毒。
顏清璃琉璃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八千萬瑞士法郎，即便是對於根基尚存的家族也非小數，楚家殘黨竟能如此迅速調動？範·德·伯格爵士的介入，比她預想的更深、更急。這不單單是保釋，更像是一種姿態，一種來自舊世界勢力的隱秘宣戰——即便證據確鑿，他們仍有能力從新貴的指縫中撈人。
“繼續監控楚鈺所有通訊及行蹤。”她下令，語氣平靜，卻帶著山雨欲來的壓迫感，“重點排查與她接觸的陌生麵孔，尤其是那兩名保鏢。”
“指令已確認。已啟用最高級彆生物特征追蹤協議。”璃音回應。
就在這時，腕間“等待”腕表極輕地震動，彈出一條來自加密社交媒體的動態推送——發自一個剛注冊不久、頭像漆黑的賬號，配圖是一張隔著車窗拍攝的、模糊的蘇黎世街景，文字僅有寥寥數語：
「雨夜終會過去。感謝黑暗中遞傘的手。真相，從不懼怕陽光。等待黎明」
語焉不詳，卻精準地戳中了昨夜行動的時間雨夜）、地點蘇黎世），以及“保釋”這一事實。更微妙的是那句“黑暗中遞傘的手”，分明在暗示背後有勢力相助，且自詡為“正義”的黎明。
挑釁。拙劣，卻有效的輿論試探。
顏清璃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楚鈺還是老樣子，學不會真正的低調，隻會用這種含沙射影的方式，試圖攪渾水，挽回些許顏麵，甚至幻想能反咬一口。
“璃音，分析該賬號注冊信息及發布ip。”
“賬號通過層層跳轉注冊，最終ip指向公共網絡節點，無法追蹤實體。但發布內容中的隱喻結構，與楚鈺過往社交媒體行文習慣匹配度87.3。”
“夠了。”顏清璃淡淡道。她不需要百分百的證據，直覺和邏輯已足夠拚湊出真相。楚鈺出來了，並且迫不及待地開始反撲的前奏。
臥室門被無聲推開，顧司衍的全息影像悄然凝聚。他顯然已獲悉一切，一身墨黑西裝襯得身形挺拔冷峻，熔金色的瞳孔在晨光下沉澱著風暴將至的寧靜。他沒有立刻說話，隻是走到她身後，虛擬的手臂做出環抱的姿勢，雖無實體觸感，卻帶來無形的支撐與暖意。
“一隻蒼蠅，就算暫時飛出拍子，也改變不了是蒼蠅的事實。”他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跨洋通訊特有的磁性微啞，穿透虛擬與真實的界限，清晰落在她耳畔，“讓她蹦躂幾下，反而能看清她背後還有哪些藏在陰溝裡的同類。”
顏清璃向後靠了靠，仿佛能倚進那個熟悉的懷抱。“八千萬保釋金，範·德·伯格出手倒是大方。”她語氣帶著一絲譏誚，“看來，我們動了的，不止是楚家的奶酪。”
“老牌貴族的傲慢罷了。”顧司衍的虛擬指尖掠過她肩頭散落的發絲，動作輕柔，“以為用錢和所謂的人脈就能維係搖搖欲墜的體麵。他們越是這樣，露出的破綻就越多。”他頓了頓，熔金色的瞳孔鎖住屏幕上那條挑釁的動態，“這條信息，倒是提醒了我。”
“嗯？”
“楚鈺現在最怕什麼？”顧司衍引導著她思考，語氣如同最耐心的導師，“不是再次被抓，而是她賴以翻身的‘資本’和‘人脈’被連根拔起。”
顏清璃眸光一閃，瞬間了然：“她以為保釋成功，是背後勢力能量的證明。但如果……這份‘能量’本身，開始變得不可靠，甚至反過來成為她的催命符呢？”
“聰明。”顧司衍低笑，虛擬的吻落在她發頂，“所以，下一招，不是繼續追著她打，而是……給她希望，再親手掐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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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冰裂紋戒指微光一閃，接通林驚蟄的頻道：“林，放點‘誘餌’出去。把顏氏那份‘失竊文物追索清單’中，幾件相對次要、但市場價值不菲的藏品信息，‘不小心’泄露給楚鈺那個蠢蠢欲動的中間人。暗示她，如果能幫忙‘找回’這些，或許能‘將功折罪’，甚至重新獲得某些大人的青睞。”
“指令已理解。”林驚蟄回應迅速，“清單已篩選，泄露渠道偽裝成黑客攻擊藝術品黑市數據庫。預計兩小時內，楚鈺方麵會收到風聲。”
顏清璃立刻明白了顧司衍的意圖——投其所好，請君入甕。楚鈺如今如同驚弓之鳥，卻又貪婪不改。一份看似能讓她重新搭上線的“機會”，無疑是最香甜的毒餌。而她一旦行動，無論是試圖再次造假，還是動用剩餘人脈尋找真品，都必將暴露更多隱藏的鏈條和人物。
“這叫……琉璃誘餌？”她側首，望向顧司衍的全息影像，琉璃色的眼眸裡漾開一絲心照不宣的笑意。
“確切地說，是裹著蜜糖的琉璃碎片。”顧司衍糾正，虛擬的手指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熔金色的瞳孔深邃如海，倒映著她清冷的容顏，“她若忍不住舔舐，必會割得滿嘴是血。而我們，隻需靜待獵物自己走入更華麗的囚籠。”
他的話語殘忍而精準，帶著頂級掠食者的冷酷與智慧。
顏清璃感受著這份毫無保留的默契與支持，心底因楚鈺保釋而生出的那點微瀾徹底平複。她主動伸手，指尖穿過他虛擬的影像，做出一個交握的姿勢。
“好。”她隻回了一個字，卻重若千鈞。
窗外，朝陽已徹底躍出地平線，將倫敦鍍上耀眼的金邊。璃光之巔，新一天的戰役悄然布陣。保釋的暗流洶湧，卻恰好成了引出更深黑暗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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